谁都没有再提那件事。
静默中,魏弋伸出手,拇指擦了下戚容泛红的眼尾,声线压低:“哭了?”
戚容没挥开他的手,只微微偏过头辩解道:“雨水进眼里了。”
听完,男人轻笑了一声。
戚容被这声笑搞得越发心烦意乱,好似心事被拆穿恼怒起来,可没等他发作,下巴就被几根手指钳制住。
一股好闻的香水味混着水汽飘过来,戚容吸了吸鼻尖,没给他后退的机会,魏弋已经靠得很近。
嗓音和灼热吐息都扑打在他面上,“我看看。”
戚容被雨水打湿的眼睫沉重地扇了扇,或许是今天已经耗费了太多气力,他站在原地没躲开,任由魏弋的手指沿着他的眼尾摩挲,滚烫的体温将他的眼皮弄得发痒。
直把那湿漉漉的眼皮揉搓得泛起了红,魏弋才收回手指,后退了一小步和他拉开距离,不言语,垂下眼看着他。
“没骗我。”给了他台阶下。
戚容没言语,眼神游移到他肩头的深色水渍上,伞沿大半倾斜到了他这边,魏弋半边都在淋着雨。
看了半晌他掀起眼皮,语调平直地开口:“……要和我接吻吗?”
魏弋眉眼间的情绪倏地一滞,明显有些怔愣。
戚容似乎没想征求他的同意,没什么表情地上前,环住他的脖颈便凑近吻上了他微凉紧闭的嘴唇。
察觉到手下人身体僵硬得不像话,戚容撩起眼皮眯眼觑他,张开唇咬了一口。
魏弋应激地一震,手中握着的黑伞倾斜,掉落在地。
这下两人彻底暴露在了雨幕中。
戚容达到目的,终于阖上眼皮,将脑袋靠在他肩头。
既然决定和他打同一把伞,不能一起避雨,那就一同淋雨。
这下扯平了。
第118章
有关戚家家主和继承人遇害的新闻被戚容和魏弋压了下来,没漏出一丁点消息。
同时,戚容也没坐以待毙,在戚怀起和戚裴尚未露面的这些日子,他几乎把整个戚家查了个底掉。
这一查,还真叫他查出了些东西。
他早知戚家这个靠前两代积累起来的老牌家族内部腐败疮痍,完全是依托着共同利益勉强维持表面繁荣,可他还是低估了人性。
内部早有人对戚裴继承人的身份不满,只是那些异议都在戚怀起的威慑中被镇压了下去,可异心一起,便再难轻易消除。
他远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
没了戚德义,还会有下一个。
戚家内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蛇虫鼠蚁,为了那点触手可及的利益全然不顾后果。
戚容有些想笑,这就是戚裴心心念念维护的家族。
十几年的养育之情没让戚容对戚家产生过多深厚的情感,只有戚怀起和戚裴称得上是他真正认可的人。
的确如戚家那些人所想,他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狼,他从来不在乎戚家如何,他只是想要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里活下去。
前半生,他所做的事全是为了自己,可在这之后,他做的事是为了他在乎的两个戚家人。
涉及到藏在暗处,平时深居简出的董事会长老人物,戚容贸然接受戚家重担,在尚未站稳脚跟之前,无法釜底抽薪。
所以,戚容听了魏弋的话,将这些事交给了他。
他做不到的事,魏弋会替他做。
与魏弋离开那三年又回来的目的重合。
早在无数个被思念蛀空身心的日夜,回到戚容身边是他走下去的唯一所想。
他不再自由,不再不羁,他甘愿给自己缚上枷锁只做戚容身边的一只家犬。
他早已变了,魏弋想,已经回不去了。
父亲或许会对他很失望,疑虑自小给予他最大的自由是否是个错误。
这自由既造就了他,也令他折戟。
自由带领他走向他命定的爱人,带他从无尽光明堕入永夜,自星海暗游中鱼跃而出,又跌入一望无际的壑壑黄沙。
可他的神明就立于那荒芜之地,等他用脚下滚烫土地去丈量答案,然后他一步步走到了他身边,拿过了他手中的剑。
最终也被这份爱变得面目全非。
可魏弋并不后悔,他离不开戚容,这是他用痛不欲生的三年换来的答案。
当初因戚容而乱了阵脚着急回国,国外还剩为期一年的学业尚未完成,菲奥娜告诉魏弋,有关休学相关事宜需要他亲自回去一趟。
魏弋并未瞒着戚容,只是国内的事尚未解决,于是去M国的期限被无限延长。
戚怀起伤势不重,撞车之时他就被副驾的秘书第一时间护住,昏迷后躲过了双方的枪/战,而戚裴被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