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继续磨蹭,”白鸟自言自语地说着,“看来羂索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要快一点了。”
绿色的橄榄枝在漆黑的液体中铺出一条通往手术室的小路,虽然那些液体也展现出了对橄榄枝的腐蚀能力,但翠绿的枝条层层叠叠,总能在被液体淹没之前长出更多。
向着手术室走去,白鸟灰白色的指尖触碰到先前护士留在门把上的血迹,将门推开半边,隐约看到了整个手术室里到处都是血液痕迹的一片狼藉。
想要继续迈步向前,特级咒灵却感受到了自己脚腕上传来的阻力,于是白鸟低下头,看到了那只包裹在黑色液体当中,形状已经完全扭曲的手。
如果那还能被称为手的话。
“不要…伤害、香织,”那只手的主人勉强抬起头,白鸟能够看到,从虎杖仁的一边眼眶里,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出黑色液体。
男人看起来似乎已经是回光返照,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道却大的惊人,黑色的不祥液体顺着白鸟细瘦的脚踝流下,留下了腐蚀的痕迹却又在特级咒灵用咒力填补之后消失。
感受到皮肤被腐蚀的烧灼痛感,白鸟却只是垂下眼睛,什么都没做——特级咒灵什么都不必做,这几秒钟的阻拦,已经是成为咒物容器的人类所能做到的,最后的事情。
脚踝上传来的阻力消失,白鸟不再犹豫,将手术室的大门向内推开,踏进猩红的血泊里——
在痛苦的生产过程完成的同时,羂索感受到了手术室门外那股强大又充满恶意的咒力。
虽说医院一直都是一个相当容易诞生咒灵的地方,这里有太多人的不甘、怨恨与痛苦整日发酵,出现咒灵并不是什么太值得令人惊讶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不同,不知道为什么,羂索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出现在手术室门外的这股咒力的主人,恐怕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这不应当。
意外的变故飞快唤回了它先前因为生产的阵痛而涣散的神志,躺在病床上等待医生和助产士为自己进行清理,羂索一边面无表情地想着。
自150年前咒胎九相图的事情过去之后,自己就越发低调与谨慎,特别是六眼神子诞生的这十几年来,已经很少出现在东京和京都这种聚集着咒术师的地方。
因为从来都不缺乏耐心,所以在雇佣过几批诅咒师,发现他们根本无法杀死五条悟之后,羂索就安安分分地隐藏了行踪,等待一个能够一击必中的机会——对他来说,现阶段最重要的计划,是制作出一个两面宿傩的容器,以及破坏天元与星浆体的融合。
这可是500年仅有一次的机会,羂索不希望自己错过。
所以他想不出门外不怀好意的不速之客究竟是为什么而来,不过好在出于谨慎的习惯,自己也不是全无准备。
唤醒了提前藏在虎杖仁体内的咒物,羂索已经顾不得这会不会吸引到咒术界的视线,而是加速推动着咒物的成熟。
他甚至都顾不上关心一下这个不速之客究竟是谁——没办法,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在过去的1000年里,他的预感从没错过。
感受到手术室外激烈起来的战况,在一墙之隔的手术室内,羂索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刚刚结束生产的孕妇心情似乎并不美妙,即使医生将胖乎乎的孩子送到她眼前,这位名为虎杖香织的女性表情仍然十分冷淡,只是只起了身,向着抱孩子的医生靠近了一些。
下一秒,被术式贯穿心口的医生向后倒去,而虎杖香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从医生怀里抱过孩子,动作轻柔地放在了床上。
在医生与护士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刚刚结束生产的女人哼着诡异的歌谣,术式在指尖绽放出暗色的光彩,清理掉了所有的目击人员,只剩下一个捂着嘴坐在墙角里,连哭声都不敢发出的年轻护士。
“吓到你了吗?真不好意思。”
女人转过身,她的脸侧甚至还沾着无辜者的血迹,却露出了毫无破绽的温柔笑容,“没关系的,不要害怕。”
将食指放在唇前,虎杖香织仿佛是年幼的小孩和好友约定保守秘密那样,眨了眨眼睛,“嘘,闭上眼。”
年轻的护士已经害怕到完全失去了主见,听到那个可怕的人这样说,哆哆嗦嗦地照做了。
在逐渐逼近的危险面前,人类的五官变得无比敏感。
年轻的护士听到了一种熟悉的细微声音,就像过去她每天在手术室里会听到的那样,是缝合线穿过人类皮肉时发出的。
不敢猜测那个可怕的女人又在做什么,护士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膝盖里,过了一会女人说话的声音却又传入了耳中。
声音传来的位置很近,近到仿佛是在自己耳边说出的那样。
“好孩子,你可以睁眼了。”
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