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十分诡异,双方都在哭诉,但又没什么诡异的,只因天下怨偶多半如此,古今中外都难以幸免。
等等,姬无瑕心想,偷情的太监等于运州侯姬彻,等于舒太宰的拥立对象,这么说起来,目前她岂不是跟她的假想敌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半年都没见过姬彻吗?
姬无瑕惊恐地看了看舒太宰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皇后似乎也想起她的情人,面上若有所思。
此时,有太监扯着公鸭嗓子,在外喊道:“运州侯到——”
姬无瑕、皇后:“……”
在最紧要的关头,此次宴会集齐了互相怨恨的老夫老妻、心怀不轨的大舅哥、被冤枉的奸夫和奸夫实际的老情人,众人和和美美、齐聚一堂,姬无瑕觉得自己这公主是男人这消息都不劲爆了。
姬彻进来,打扮得花枝招展,左顾右盼便要向皇后行礼,似乎还打算给她抛个媚眼来着,完全没注意到现场僵直的气氛。
“天杀的!”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舒氏第一个认出来了,“你还真敢带这狐狸精出来!你又是怎么给他搞了个侯爷的位置的?!”
舒氏从座位上跳起来,提着桌上的酒壶就去泼姬彻,姬彻也不认得她,马上抱头鼠窜,绕着大殿跑,嘴里狂喊“舒太宰救我”“皇后救我”。
刘皇后毫无办法:“哎哎哎……”
舒太宰也解释不了,一脸“你们不要问我我耳朵聋”的神情。
一场七夕宴会马上变成闹剧,请的戏班子都不用唱了。姬无瑕心想,这不行啊,我要公布身份的事情虽然可以放一放,但这一对怨偶因为误会冷战半年,真的没问题吗?
姬无瑕躲在柱子后面,高声喊:“不要打小三啦,小三又没跟你成婚啊,先揍老公!”
他喊完马上换了根柱子,也没人注意到是他喊的,但是舒氏听了之后,一想也对,便放过了姬彻,来追段太宗。段太宗腿不好,被她一追就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舒氏便骑在他身上,把酒壶扔了,继续大哭,皇后神色戚戚地看着她出神。
姬无瑕清了清嗓子,从柱子后走出来,道:“几十年夫妻,就不能互相容让,这么点小事便闹半年。”
舒氏哭道:“怎么能说是小事呢?这在我心里是天大的事!”
皇后诧异道:“无瑕,你怎么穿这么一身衣服?”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舒氏那里,转到了姬无瑕身上。姬无瑕这身衣服是杜姜挑的,以蓝白色为主,坠着银边,戴碧绿色的玉佩,款式既雅致,又显出他少年人跳脱活泼的气质,不由让人多看两眼。
姬无瑕先不理会皇后,走到正中,对着舒氏道:“你不是疑心那日,段太宗到底在床底下干嘛吗?”
舒氏泪眼蒙眬,道:“是啊!”
“我给他作证!”姬无瑕道,“只因那日,我也在床底下!”
满堂皆惊,啊?你也在床底下,那得多大的床啊?!
姬无瑕陈恳道:“那日先帝驾崩,金狼王子追着我逃入宫中,段太宗则是进宫向皇后报丧的。”
舒氏疑惑道:“你怎么证明?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跟他一伙的?”
姬无瑕道:“我为什么要跟他一伙?不过证明方面,我另有办法。”
姬无瑕从怀中掏出玉玺,道:“你看,那日先帝驾崩,段太宗是想拿这个玉玺给皇后,这是我那天晚上从他身上顺来的。”
其实不是顺来的,是抢来的。
皇后、舒太宰:“……”
这半年里,无数人都找过玉玺,只有他们两派隐约知道玉玺在姬无瑕手里,不想姬无瑕就这么当众轻轻松松地拿了出来。要知道牌拿在手上才是牌,打出来之后,便无法再做任何威胁和交换了。
杜姜站在白纱帷幕后,对姬无瑕翻了个白眼,同时比了个大拇指,不知是夸他还是骂他。
舒氏听完姬无瑕的话愣了一会儿,显然有点信了,毕竟谁会拿出玉玺给偷情这种小事作证呢?
姬无瑕之前也万万没想到,这玉玺没在他的夺嫡路上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反而是用在段太宗的家庭和睦上。
姬无瑕适时诱导:“你看,你这么揍他,他都没反抗,难道不证明他对你的爱吗?”
舒氏道:“确,确实啊,我误会了他,可他还这么爱我……呜呜呜……”
段太宗本来腿脚就不好,被她骑着,可能确实也没法反抗,道:“你你你先下来。”
舒氏:“哦。”
“那段太宗,你还爱不爱你老婆呢?”姬无瑕又问。
段太宗还端着架子,道:“只要她肯认错……”
姬无瑕痛心疾首,道:“你们男人啊!心里就只想着自己的面子!给老婆认个错,道个歉,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