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让人将她们清理出去,再把院子打扫干净。
“去镇上找找看有没有大夫,若有就请了来给幼儿和廖姑治伤。”她只是会处理些外伤,到底还是要大夫来看过才更稳妥。
程伯领命,他之前常带商队出关卖雪花盐,对小镇颇熟悉,也晓得医馆在何处,只是现在怕是不好找大夫。
第122章 第 122 章
作为连通内外的关口, 镇上的房屋融合得十分有特色,墙体大多都是用黄泥土夯起来的,较为低矮, 屋顶也不是瓦片,而是树皮和毛毡,一层层叠加,经过好几代人的修修补补,所以看上去很厚实。
当然也有富裕的人家直接用木材做屋顶,再叠几层毛毡,这样就不怕偏关的风沙了,冬季也很保暖。
队伍临时落脚的衙门也是这样的房屋, 院子是四方或长方的格局, 房门都是拱形的,一应陈设摆件也都透着浓厚的异域风采。
这跟之前虞归晚带回南柏舍的‘特产’差不多,胡里花哨,色彩鲜明,在这光秃秃的土黄墙矮屋中倒很出众。
虞归晚来过多次偏关, 对这样的布局已无甚兴趣,只忙着安排人先四处查看有无漏网之鱼, 确保四周安全之后才让幼儿下马车。
幼儿出生江南, 后随家人迁至盛都, 到北地这两三年也都是在南柏舍, 河渠离偏关虽不十分遥远, 有些风土人情也相似,但河渠境内大部分还是沿袭中原, 房屋院落都是大开大合、几进几出的格局,断没有像偏关小镇这样外头似黄沙掩埋, 里头又色彩明艳的。
她自幼便有游览天下的志向,无奈困于闺中,家败逃亡的路上也无心欣赏沿途风景,现在有机会能多看,她便绕着院子东瞧西瞧,弯腰敲敲这里,又蹲下捏捏那里,总之见什么都新奇,已经是不顾头上的伤,也不管钻入脑髓的蛊虫了。
将廖姑抱进去放到铺了皮褥子的炕上,虞归晚扭头没看见幼儿跟进来,就知道她肯定还在外面,便出来寻人。
跨出拱形的房门,大红色的斗篷随风掀起,艳色夺目,她却皱着眉头看蹲在院子角落的幼儿用小木棍捅躲起来的沙蜥。
她过去将幼儿* 拉起来,又一脚将沙蜥踢开,道:“起风了,你进屋去,别在外面吹。”
“呀!”幼儿可惜那条没踢走的沙蜥,她差一点就逮住了,这种四腿虫她只在杂谈游记的书上见过画像,如今见到真的自是好奇。
虞归晚将她推到屋里,“我已让程伯去找大夫,你老实待在这,哪都不许去。”
外头正处于战乱,幼儿也知轻重,解了斗篷坐下来,打量起这屋子,问道:“纳措和蔑古雄你就打算留在那边不管了么?”
照虞归晚的意思,来都来了,岂有就这样回去的道理。
将东辽铁骑赶出关算不上本事,抢占地盘,杀到对方老家去才是真的胜利。
她就以偏关小镇为大本营,刀指关外,她要的还不止东辽,还有喀木六族的金矿,愿意归顺倒也罢,可免动干戈,若是不识趣,那就别怪她拳头硬,明抢了。
幼儿都被她这样的大手笔给惊到了,“你要吞并喀木六族?”
“我会先派人去劝他们归顺。”
这下轮到幼儿皱眉了,垂眸沉思了良久才说道:“我听闻喀木六族中的商玄为殷商后裔,迁居关外已近千年,族人也能驭兽,金矿就有毒蝎在守护,只听商玄族人号令,当初东辽抢占金矿就吃了不少亏。喀木六族夹在咱们与东辽之间,冲突倒也起过,只是未见兵刃,咱们冒然起兵攻打,总要有个理由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妙娘已经带人找到厨房并清理干净,点灶烧水,很快就端进来茶水和一些热过的吃食。
虞归晚拿起一个麦饼咬着吃,边吃边说道:“打就打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东辽南下的时候给理由了?若他们缺粮食过冬所以要来抢也算理由的话,那我就是缺钱,想要金矿发家致富。”
幼儿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就只抿了两口茶,“看你,又胡说。”
“没胡说,是你太君子之心了,总想着凡事都要有个正当理由,可这世上百般哪有那么多理由,不过皆为贪心二字,利益二字,所谓理由不过是为了遮掩,我又不在乎这些虚名,遮什么,我就是想要金矿,有了这,老百姓也用不着再挖草根啃窝窝头了,你不就是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么,这不是理由?”
幼儿放下茶碗,抬手轻轻抚上虞归晚的脸颊,一双秋水眸柔情绵绵,直直望进虞归晚内心的最深处,却也说:“我越发看不透你了。”
最初先入为主以为她是个面冷心也冷的人,必定视人命如草芥,后来发现她也有柔软的一面,会喜欢那些圆憨滚胖的小玩意儿,会为自己人谋划长远的生存之计。
从战火烧起至今,南柏舍的村民都未有死伤,她用利益捆绑别人为自己卖命,却也尽力护这些人在羽翼下。
她看似性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