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安民不甘地说:“水没那么大”
“水已经很大了。”孟琅坚决地说, “现在下水太危险了。那艘船建好还要几天, 我们可以再找时机。”
“该死!”文静又骂了一句,“老天真不长眼!”
就在此时,天空中劈开一道闪电, 紫色的惊雷落下,将那巨大的船影照得分明。甲板上, 童将军吓了一跳:“雨要下来了?”
“马上就要下了。”孟琼说, “我带二位看完就回去。”
他向巨船尽头走去。
一阵劲风吹来, 像使劲把孟琼往后推似的,但他仍大步朝前走着,走着, 直至走到船尾,那上面有一把利剑似的短木柱。他转过身,背对着黑天乌云, 狂风骇浪。船被浪拍得歪向一旁, 长明王不得不抓住童将军, 他抬着头, 仰望着紧抓木柱的孟琼。
“请看!”孟琼高声说,“这就是这艘船的精妙所在!这根木头连接着船舵,不同于以前那些伸出船尾巴的舵, 这舵是直的,更好操纵。大王, 请上前看看,只要轻轻一转,这舵就能使船改变方向,灵活极了”
他轻轻一拉,船果真偏向了一边。长明王大感兴趣,走上前去,就在此时,孟琼突然将舵杆狠狠扳向一边,船骤然滑向另一边,说来真巧,一个大浪拍向巨船,好像一只大手狠狠推了它一把,使这本就偏斜的船更加歪斜!刹那间,所有人滚在地上,孟琼拔出剑,扑向长明王!
雨下下来了!
一把把雨好像豆子,泼在船上。孟琼揪住长明王的披风,举剑向他刺去。长明王一滚身,“喀拉——”,斗篷断了,剑刺在甲板上。孟琼追去,一个大浪扑来,两人一齐摔倒。孟琼双眼赤红,跳起来,剑砍在船舷上。紫电劈闪,夜空中响起一声尖厉的马嘶,暴雨淋在孟琼身上,好像银色的斗篷。
“啊——”
他怒吼着去拔剑——剑卡住了!
没有人注意到太子。
雨一下下来,他便扑到地上,滚了一身泥。如此,他那一身白衣便成了黑衣,黑夜里无人看得清。雨太大了,黑色的雨一盆一盆从天穹泼下,糊得人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太子趟进水里,钻进去,摸到了一根锁链。
为防风雨,孟琼事先下令用锁链将大船小船串在一起。此时,这些锁链成了指路的明灯。太子循着锁链摸到船上,里面当然没有人。可是,却有一捆捆干燥的木头。
这又是孟琼的好主意,他搭好架子,铺好甲板后,就把木材放在船底或船舱,据他说,这样既能稳定船身,又便于保存木料。木头上盖了厚厚的稻草,暖呼呼的,这也是为了防潮。
太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两块打火石。
“大王!”
童将军从甲板上爬起,提着斧头扑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孟琼拔出剑,滚到一边。此时,长明王也抽出剑,逼过来。可风浪之下,大船摇摇晃晃,三个人都难站稳身子,只好半蹲着腿,好像三只扁圆的青蛙。这场面实在颇为可笑。童将军怒吼道:“孟琼,你这叛徒!”
孟琼呸道:“你这走狗!”
“我真是看走了眼!”童将军痛苦地嚎叫道,“大王,让我来结果他——我要亲自雪耻!”他扑过来,孟琼却灵活地躲开了。他直冲向长明王,夜空中又劈下一道闪电,紫青色的光把丰州城照得雪亮。城墙上,凝视着茫茫江面的文静突然惊呼一声,指着黑夜中的一个橘红色的小点,叫道:“怎么回事?”
火点起来了!
雨这样大,火本来烧不起来。可那些木头和稻草这样干燥,上面不是有甲板就是有船顶护着,火就像一个被人呵护的小孩一样安安心心地烧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它撕破船顶,猛地蹿出来,撞入黑雨之中!
大雨瞬间就将火势几乎浇灭,可是,旁近的船上,又一股火起来了,它握住同伴的手,于是,火又烧起来了!一个红点,两个红点,三个四个连成一片,江面上腾起一条火龙,在暴雨中穿梭!
“天哪!”文静兴奋地大叫道,“起火了!”
丰州城上的士兵纷纷激动地拥到城墙前,惊讶又惊喜地看着这一幕。孟琅也在其中,不知怎地,看到这火焰的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孟琼,不知怎地,他觉得这一定是孟琼干的,只有孟琼能干出这样的事!
江边乱套了。士兵忙着救火,帐篷外一片嘈杂。孟瑗掀开帐篷,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火。她探出脑袋,帐篷边的守卫已经不见了。
“遥碧,醒醒。”她拍醒岳遥碧,后者艰难地睁开眼,好一会才将涣散的目光对准孟瑗。
“孟孟瑗,你怎么”
“快起来。”孟瑗把男鞋套到岳遥碧脚上,架着胳膊把人提起来,她另一只手抓着一把尖利的匕首。岳夫人摸索着,不安地问:“孟小姐,怎么了?”
“我们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