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谢桐眼疾手快,伸手一捞,将其接住。
掌心被那物硌得微凉,谢桐低头看去,见自己手里正拿着一小枚……光泽莹润的白玉。
那玉实在是非常小,约莫仅有一节小拇指那么大,且被雕磨得润泽非常,形似一滴小小的雨滴。
……这是什么意思?
谢桐心中的疑惑更深,不由得展开了闻端的信。
信似是匆匆写就,上面的墨迹甚至还未完全干透,谢桐怔了一怔,意识到,这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出殿见他,所以闻端才匆忙间写了这封信。
信纸上,字迹仓促却不失风骨,闻端只在上面写了两句话。
一句是:“臣今日启程,望圣上勿念,多来信问候。”
第二句是:“信中另附玉一枚,赠于雪球儿。虽未与圣上同心,也应让圣上通晓臣的心意。”
谢桐的目光从信上移开,落在手中的这一小枚白玉上。
玉质轻润,甚至触手生温,似是还带着那人身上的温度。
再一次的,谢桐忍不住抬眼去看远处的城门。
朱红的高大城门正在缓缓关闭,连队末最后一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门后。
谢桐攥紧了手中的白玉,强行压制住心中没来由的复杂情绪,轻吸了一口气,冷静地想,没事的。
那些预示梦中,闻端可是没灾没病地好好活到了数年后,甚至还能领着亲兵踏入宫门,与那时的谢桐对峙。
如今不过是一次疫灾,凭闻端的能力,怎么会有差池?
谢桐心想,他还等着闻端回来,等着在朝堂上与他演一对针锋相对的政敌,等着步步为营地吞并闻端一派的势力,等着在闻端的注视下成长为能与他匹敌的对手。
还有……
谢桐垂下眸,不自觉地想,他还想等闻端回来后,再慢慢理清心中这番乱麻般的情绪,探明自己是究竟为何——
那样在意这个人。
他并不算很有耐心,所以,闻端最好能快些解决完疫病,返程回到京城。
……别让他等久了。
谢桐抿了下唇,心不在焉地想,不然自己可是会很生气的。
第40章 薄情
晚膳后, 简如是请见。
谢桐正在御书房中与雪球儿玩扑毛球的游戏,自吩咐刘小公公给它换一个窝后,雪球儿的精神稍微好了些许, 愿意搭理人了。
谢桐把它抱来,企图让这肥猫儿多锻炼锻炼,以免积了太多食物在肚中,待会胖得连窝都盛不下了。
简如是进来的时候,雪球儿正巧玩累了,趴在书案上,甩甩尾巴,望着这个月白衣袍的青年。
“圣上。”简如是行了礼。
谢桐动作一顿, 随意点头道:“坐吧。”
他其实有段时间没怎么与简如是坐下来闲聊过了,平日里见的次数虽不少, 但大多聊的都是政事。
从选秀的刺客一案, 再到科举招揽人才,简如是在其中出力颇多, 顺利地将朝中不少顽固分子用不同手段驱逐出去, 留下了足够谢桐放人的空位。
对谢桐而言,简如是算是他最重要的臣子之一。
也正因重要,谢桐刻意减少了与简如是的私下相处次数, 他还没忘记简如是当初对他剖白的心迹——
不管是否是那预示梦影响, 谢桐都不太愿意与简如是走得过近, 免得再生是非。
至于另一个齐净远……
谢桐将人塞去了工部尚书的位子, 东泉水患的后续工作良多,齐净远初初上任, 既要殚精竭虑地干活,又要想方设法平衡工部众人的不满, 忙得焦头烂额。
齐净远也曾几次上门,想要求见谢桐,通通被挡了回去,据说脸色黑如锅底,但没等发作,就被工部的人叫回去了。
谢桐乐见其成。
只要这家伙没空再过来漫无边际地说些不着调的话就好了。
“御医署已命人在京郊十里内外采摘草药。”简如是坐在一旁,开口道:“等草药被摘回后,御医署会负责晾晒、风干,制成草药包,再快马加急送往西南。”
如今御医署研制的治疫药方中,有几味药材只有气候干爽的北方才能找到,西南地区是没有的。
因此,谢桐便命他们制作好草药包,收集一批后,再送去给在西南的闻端。
这样在采摘药源上可节省不少时间,不需要闻端在当地寻找药材了。
不过这药方终究治标不治本……
谢桐抚着案上的茶盏,漫不经心地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对简如是说:“让刑部把天牢里的曲迁放出来吧。”
简如是意外道:“圣上,这人不是殿试那日的刺客么?”
与选秀那日明显的演戏不同,曲迁身为一个外人,做的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