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来议和的,诚意朕已收到了,多余的话不必再说,朕只看实际行动。”
右贤王顿了顿,竟然也没生气,点头说:“今夜是中原的除夕夜,本王的确不应耽误圣上太多时间。”
他吩咐手下递过来一张礼单,谢桐略看了看,命人收下,又听右贤王开口道:
“听闻大殷最为英明的圣上,如今身侧还未有佳偶相伴,本王带来了王庭中最美的珍珠……”
他话未说完,闻端就放下了筷子,掀起眼皮,墨眸中神色沉静。
右贤王朝后招手,一位身形纤纤的女子正要迈步出来,谢桐蹙了下眉,出声:“不用。”
除了闻端和简如是,其余人皆愣了一下。
匈奴已经主动求和,献上联姻的女子算是平常之举,先前的数位帝王,后宫中皆有异族嫔妃的记载。
“单于的好意,朕心领了。”谢桐淡淡道:“今夜就到这里吧,有劳简相送右贤王及各位使臣,到宫外的使馆处歇下。”
右贤王也有几分意外,但他看了看谢桐的神情,竟也没再强求,而是行了一礼,风度翩翩道:
“来日若有机会,希望圣上也能到王庭中,与单于一同品尝草原上最烈的酒。”
右贤王离开后,谢桐也没了继续在宴中坐着的兴趣,于是吩咐宫人们撤了席,又命罗太监将林戎送出宫,这才缓步出了大殿。
此地离谢桐的寝殿不算很远,他挥退了跟着的宫人,稍等了一等,才看见闻端从里面走出来。
闻端今夜也喝了点酒,谢桐嗅见他身上除了冷淡而熟悉的松柏气息,还有甜甜的酒味,那张俊美的面容上,染着极浅的红意。
两人挑了条少人的宫道,踩着路上的细雪慢慢前行,谢桐转眸瞧了闻端一眼,突然故意问:
“太傅心情不好?”
闻端抬眼看他:“圣上为何这样问?”
谢桐悠悠道:“自右贤王说了要给朕送美人,你就……”
他话语停了一下,闻端眉心动了动,嗓音低沉:“臣就如何?”
谢桐想了想,说:“就醋意大发,一副提刀要将右贤王就地正法的模样。”
闻端顿了顿,竟然还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拧眉道:“臣……有吗?”
谢桐没忍住,笑出了声。
闻端看看他,忽然伸出手扣住谢桐腕间,微微用力拉了一记,就将人抱进怀里,两人借着夜色的遮挡,避进一处落锁的小门檐下。
谢桐仰着头承受这个温柔的亲吻,呼吸交缠间稍稍分离一瞬,闻端低低开口:“臣的确……醋海翻涌。”
他一手轻轻抚着怀中人的脊背,每夜的缠绵令得两人都无比熟悉对方。
隔着几层衣物,闻端甚至都能轻易找寻到那浅圆腰窝的位置,指腹缓慢一按,谢桐就会轻轻发起抖来。
“先前臣曾说,只要圣上能够,就不会阻拦后宫中增添新人。”
闻端语气温和,话里却不是那么平静:
“但臣今日才发现,这句话不过是场面之谈。若要眼睁睁看着圣上立后纳妃,臣,并不愿意。”
“或许是贪心不足……”闻端叹息道:“臣如今竟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能与圣上长相厮守,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他嗓音极低,亲吻的力道也渐渐加大,谢桐被闻端压在那落锁的小侧门上,耳畔听着门板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饶是相处日久,也不由得羞起来。
在漫长的一吻结束后,谢桐推了推闻端,有几分难为情地说:“好了……不要了。”
“待会巡夜的宫人都要瞧见了……”他忍不住后悔又主动招惹,辩解道:“匈奴的什么‘珍珠’,朕连脸都没看清楚,你可满意了?”
听了他的话,闻端将人松开,垂眸打量了一下。
只见谢桐白皙的面容上是桃花般的绯意,秀丽斜飞的眉紧紧拧着,白玉似的耳尖也带着薄红,薄唇在亲吻厮磨间被点上艳丽的色泽,瞧起来,似一颗深熟红透的浆果。
等看够了,闻端才敛起目光,说:“那人不及圣上万分之一颜色。”
谢桐恼了,咬了他一口。
两人又在檐下站了片刻,听见不远处有宫人提灯走来的动静,才从那避风处出来,把宫人吓了一跳。
“回寝殿如何?”闻端低声问。
谢桐哼了声,偏不如他的意,想了想,望向天边皎净的明月,突然道:“我们找个地方守岁吧。”
“年年都是在殿内干坐着,没什么意思。”谢桐拉着他,往御花园的方向走:“今年换个地方。”
到了御花园,谢桐又命值守的宫人取来了一张厚实的绒毯,径直铺在湖边的雪地上,又放上矮几,数个暖手炉,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