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也没带回来。
手机连同银行卡一并放在桌上,除了给祁凝玉的信,还有一封是给蔺宵的。
托孤。
“……小满跟我说,那天你问了他好几遍生日,想来已经察觉到了。”
“没错,小满就是宿喻州的儿子,他母亲那天得知喻州出事,失神从学校楼梯摔下去,大出血,没能救回来。”
“你既与喻州相识,那便帮我好好照顾他长大吧,余下的开销都在卡里。”
蔺宵一字字,看完以后,用力抓皱信纸,“沈庭章你想得美,我才不会照顾他呢,你得回来,自己照顾!”
祁凝玉拍着哭到打嗝儿的小满,惆怅:“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找他去!”蔺宵恨恨道。
凭什么他说不合适就不合适,说走就走。
想就这样都丢下?
休想!
第37章 去争、去抢!
高烧持续近一天一夜。
房间内摆满了各种医疗设备, 沈庭章戴着氧气面罩,偶尔有片刻的清醒。
床前,朦朦胧胧围了数十名满头银白的医生, 都是燕北各医院, 心内科方面的资深专家。
从小到大,这样的场景不知出现了多少次。
他转动眼睛慢慢梭巡, 以前还有小满, 会安安静静趴在床边等着他醒,现在除了医生……
再没有其他人。
“快!心脏又停跳了!”
白大褂快步奔来。
一阵高过一阵的电流涌入,身体随之起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心跳再度恢复了, 电除颤才从身上挪开。
一只干燥苍老的手落到额发上,一下一下, 轻柔抚摸他的脑袋。
“小少爷真了不起,一点没喊疼呢。”
疼的。
只是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等您身体好些, 咱们就回去,我给您炖梨汤。”
“老宿, 不能炖…算了, 少放点糖。”
“你说你,医术就不能好点么?炖个梨汤都要少放糖, 那还有啥味儿。”
恍惚间,像有两个人在他床前争吵。
三十多岁,吵到五十多,两鬓都白了, 还在为炖梨汤的事。
小时候不懂, 还曾试图让两人和好,长大以后才渐渐明白, 多吵吵,感情才深。
是吧,张老。
…
再次醒来是在深夜。
屋里只剩一个人,默默坐在床边。
“小少爷总算醒了啊。”干燥的手伸过来摸摸他额头,明显松了口气,“烧终于有点退了。”
“张老。”他蠕动嘴角,缓缓道:“我想喝梨汤。”
手微一抖。
张修堂偏开了头。
半晌才憋出一句:“待会儿叫厨房给你炖。”
“……好。”
房间就又安静下来。
眼皮沉重耷落着,沈庭章有气无力:“我睡了多久?”
“快一个星期。”
“这么久啊。”他牵唇哂笑,“怪不得,做了好多梦呢。”
手从额头滑下,落在短短几天极速消瘦的脸上。
张修堂猜:“都是好梦吧。”
噩梦,才不会做这么久。
“是啊,都是好梦。”
沈庭章转头望出窗外。天空漆黑一片,不见丝毫光亮,氧气面罩里笼起一团雾气,声音很轻地传出来:“要是一直梦下去,该多好。”
有沈家在,他就死不了。
只会一直一直,浪费着无穷尽的医疗资源。
“小少爷可别这么说。”张修堂故作轻松,“我还等着和您再一起下棋呢。上回赢了我半子就走了,这次可不会输了……”
他絮絮叨叨,说着一些稀疏平常的话,直至沈庭章没多久又累得睡过去,起身离开房间。
“七爷醒了?”别馆管家就守在门外,一脸严肃。
张修堂摇头:“还没有。”
“……”
陶管家:“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我自言自语呢。”张修堂两步跃到他身后,叹了声:“先别告诉沈家老宅那边,叫他好好休息几天吧。”
“可是……”
“陶然!”张修堂连名带姓,“你来这里也有三年,这三年里,小少爷什么情况你看不到么。”
“我的任务,就是定期向老宅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你!”
陶然转身下楼,回到管理室。
关上门没过多久,桌上的手机应声振动,来电显示:总管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