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却清楚听见?那妖气撞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甚而将?整座锁妖楼的禁制撞得发出嗡鸣,似要碎裂。
眼?下的情况太过反常,即便这人平时再冲动,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沈衔玉思忖片刻,随即意识到有可?能?是下毒的事没能?成功,而裴月乌或许已经发现了狐毒的源头。
这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他的神情仍旧温和,轻声说:“看来裴兄要比沈某所想聪颖些许,只是恰如比武切磋,自有输赢,裴兄又何必恼羞成怒。”
输赢?
担上?一条性命,在他看来竟只有输赢二字?
裴月乌的神情间浮现出更多躁怒,恨不?得啖他肉饮他血。他紧攥着剑柄,连一双赤瞳都似在发烫、跳动,几欲撞出眼?眶。
而沈衔玉还在继续道?:“既然裴兄已经弄清楚此事,那想来也应知道?这毒是何人所求。在迁怒于沈某之前,不?妨先?想想这一事归根结底是因谁而起——打杀之前,何不?先?去找他。”
裴月乌重喘着气,已是目眦欲裂。
“都已害得旁人丢了条性命,你竟还在推诿!倒是我错看了你,畜生出身,披了张人皮也还是副伪君子作派。今日便是同归于尽,也定要杀了你这假仁假义的小人!你也无需惦记旁人死活,杀你在先?,就算成了孤魂野鬼,也定会取那述和的性命!”
沈衔玉闻言,却是敛去些许温色:“裴兄这话是何意,什么叫……丢了性命?”
他人在此处,也还好端端地?活着,又何来丢命之说。
但裴月乌已无心解释,拎起剑便跃身而上?。
感觉到剑气逼近,沈衔玉信手化?出一把骨笛,抬手作挡。
剑身与骨笛猛然相?撞,走廊边的墙壁被震出条条裂纹,锁妖楼四周的禁制也震颤一瞬,竟有碎裂之势。
沈衔玉一改往日的温粹模样,难得显出几分凝重:“裴兄即便要为谁出气,也应看清楚眼?下是在什么地?方。禁制一毁,再难有活路。”
“你眼?睛瞎了脑子也跟着死了?!听不?懂同归于尽是何意?”积压已久的情绪在此时尽数爆发,裴月乌一剑比一剑落得重,凌冽的剑气横冲直撞着,须臾就将?四周的墙壁摧毁得快要倒塌,禁制也堪要破碎。
他的虎口被剑气反震得开裂,流出的道?道?血红滑过血剑剑身,激起剑中亡魂的阵阵鬼鸣。
沈衔玉起先?以挡为主,手中骨笛也被砍得坑坑洼洼。但听得那回荡的凄惨鬼叫后,他忽身形一顿,从裴月乌那濒临崩溃的打法中窥见?了什么。
裴月乌脾气暴躁,在这楼中也没什么至交好友,何人吃了那毒丹,能?引来他这般大的反应?
他眼?睫微颤,脸色忽在一瞬之间变得煞白。
原本挡在半空的骨笛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砸出的声响清脆空灵,将?那凄惨的鬼号声遮掩得七七八八。
失去骨笛的阻挡,下一刻,那凌冽的剑气从半空而落,一剑从他的左肩劈至右腰。
血红的剑痕纵在他身上?,伤口深可?见?骨,那白净的衣衫也在转瞬间被鲜红染透。
裴月乌却并未停下,手握剑柄,径直朝沈衔玉的腹部刺去。
第200章 第 200 章
沈衔玉感觉到了剑气的迫近。
那剑气凌冽, 带着摧毁一切的猛烈气势刮来,仿要将他碎尸万段。
危机当前,他清楚自己应该躲开。可?他的思绪僵凝, 双腿也有如灌铅,沉重到难以挪动。更?何况眼下哪怕是细小的动作, 也会?牵扯得他的心口?泛出刺麻痛意。
腹部?在此时袭上一阵撕裂的痛感,一直钻入他的腹腔深处,又?贯穿身躯,直至后背。
从喉间涌上的不?再是气息, 而是浓烈的血味。沈衔玉连呕出几大口?血, 但他顾不?得擦拭, 直接用手抓住那把回荡着鬼号的血剑。
任凭剑刃锋利,他的手也攥得极紧, 脸上笑意尽失, 嗓音带着明显的颤:“你……你……那毒物?,谁……谁吃了那毒物??谁吃了?”
裴月乌怒视着那毫无血色的脸庞, 手中发力,狠抽出剑。
不?过刚抽出一寸,便再难挪动——沈衔玉竟将那剑攥得更?紧,用掌心的血肉生生制着他的动作。
“你……说?……说?清楚, 谁吃了……那毒物??”或是因为在止不?住地呕血,他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同?时微偏着脑袋, 惧怕放过任何声响。
可?裴月乌哪愿与他说?话,又?加了几分力气, 生生拔出血剑。
满腔怒火烧得他气血翻涌,他正欲再落下一剑, 忽觉头一沉,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扭曲,并覆上一层浓厚的黑帘。
他身形一晃,下一瞬便径直摔倒在地,血剑也散作气流,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