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帐篷非常宽大,方圆有四五丈,里面灯火通明,四周影影绰绰,都有士兵严密把守。萧逸艺高人胆大,只见他身如鬼魅幻影,借着雨幕飞速掠到卫兵跟前,数十卫兵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瞬间便已被萧逸制住,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站着,如果不走近来看,也看不出他们已经被人点了穴道。
龙越池紧跟而来,两人伏到帐篷外,只听得里面传了一个极力压低了的声音小声说道:“陈将军,并非本太子逼迫你造反,这些年来,将军跟随父皇左右,朝上朝下你也看到了,前有李林甫,后有杨国忠,且不论本太子受到了他们何等的对待,即以天下百姓而论,提起他们,哪个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呢?”
另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也在一旁劝说道:“皇上昔年任用姚崇、宋景等一代贤相,才有了当年开元盛世的辉煌;后来信任了奸相李林甫和杨国忠,宠信杨贵妃,招致天怒人怨、安史叛乱。将军即使不以储君计、不以大唐江山计,也应替天下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着想吧?那奸相在朝中飞扬跋扈,数次要置将军于死地,若非太子殿下暗中周旋,将军一家如今恐怕早已成了白骨一堆,尸骨也难寻了!从前在长安,奸相杨国忠进出都有众多武林高手保护,我们无从下手,眼下远离长安,杨国忠身边只有他儿子杨暄,正是杀他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等他到了西蜀,那时再要杀他,就难上加难了!”
随着那苍老的声音越说越激动,帐篷内第三个人呼吸越来越急促,似乎内心正在激烈斗争着,一时难下决定。萧逸暗自忖道:“帐篷内只有三个人,第一个说话的自然是太子李亨,第二个人想必是太子的心腹近臣,那么第三个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陈将军了。太子想必是希望借这位陈将军之手,趁机杀了杨国忠!这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我和龙大哥先暂且不出面,听他们说些什么!”心下想着,和龙越池对视一眼,两人所想一致,便仍然伏在帐外偷听。
那陈将军挣扎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太子殿下同杜大人的话固然在理,然而卑职一家世代深受皇恩,先父时常教导我们兄弟,要我们忠心侍奉皇上,绝不可有二心,我们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皇上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殿下今晚说的话,卑职只当没有听过!请殿下放心!卑职告退!”说完,行了一礼,便欲退下。
太子李亨大急,低声喝道:“且慢!陈将军……”
那陈将军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眼看便要冲出帐外,太子李亨和那杜大人大惊失色,然而两人都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阻拦得了?此人一旦走出这个帐篷,今晚他们所要商议之事难保有一天不会泄露出去,哪怕只是泄露了只言片语,非但他杜大人要满门抄斩,而且太子李亨也难逃一死,却叫他们如何不急?!
正在两人束手无策之际,门外一道黑影闪进,那陈将军本来将要出去的身子瞬间便被定住,一个消瘦的青年男子出现在陈将军身旁,只见他轻轻转过陈将军的身子,正对着自己,然后冲自己拱手行了一礼,笑道:“草民萧逸,见过太子殿下!”又朝那杜大人行了一礼:“见过杜大人!”
李亨和杜大人面面相觑,片刻,杜大人先回过神来,回了一礼道:“不敢当!请问阁下夤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那杜大人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保卫皇宫安全的有明处和暗处两支力量,明处的便是飞龙禁军,暗处的是传说中的黑衣卫,黑衣卫他没有见过,但是飞龙禁军他是非常熟悉的,飞龙禁军中的成员,个个都是从各地挑选出来的、身经百战、忠实可靠的士兵,陈将军的武艺在皇宫飞龙禁军中那是数一数二的,哪怕放到江湖上,也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在无声无息之间便给眼前这个年轻人制住了,那么这个年轻人的武功该是多么的可怕?!在未探明对方是敌是友之前,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只见萧逸轻轻一挥手,本来如一桩木头似的陈将军身子登时恢复了自由,萧逸朝陈将军拱了拱手,道:“晚辈萧逸,适才情非得已,请陈将军恕罪!”
那陈将军怒瞪了他一眼,转向杜大人讥笑道:“想不到杜大人手下还有这般人物,那么要杀杨国忠岂非是轻而易举之事?又何须多此一举,找卑职帮忙?卑职如果坚决不答应,是不是马上就要杀人灭口了呢?”
饶是那杜大人足智多谋,应变之才天下少有,一时间也解释不来,只是望着萧逸,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萧逸淡淡一笑,说道:“陈将军切莫误会了杜大人,在下只是恰巧路过此地,听到了三位的谈话。在下初出江湖,便听人说起当朝丞相杨国忠种种行径,说他是祸国殃民也不为过。在下此行有意协助三位剪除此贼,不知意下如何?”
陈将军闻言,将信将疑地打量起萧逸来:“阁下当真是恰巧路过?并非太子府上客卿?”
杜大人连忙说道:“诚如陈将军所言,如果这位少侠是我们太子府上之人,我们又何惧他杨国忠呢?”
陈将军点点头,说道:“这位少侠神韵内敛,内功已修炼至返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