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驻守上郡已匆匆数年了。这些日子里,蒙恬和王賁不止一次地推演过如何攻打匈奴,并且通过实地考察,对匈奴部落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王翦将军的病故让蒙恬很是心痛,回想年少时受王翦将军的诸多教诲,蒙恬每每夜深无人时暗自落泪。自祖父蒙骜去世后,秦国上将军只授予过两个人,一个是项少龙,一个就是王翦,而如今,项少龙远走塞外,王翦又病故,看来从此以后,上将军这个军衔怕是要成绝响了。
王賁奔丧,蒙恬很是紧张,他也担心匈奴得到情报后大举来袭。直到王賁回来,而且还将自己的儿子王离带来,蒙恬的一颗心才算安稳。
将门出虎子,蒙恬稍加考察,就意识到王离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加上始皇帝嬴政有旨,因此蒙恬一开始就让王离担任了偏将,而且是可以领军的偏将。换句话说,王离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嫡系部队。
最近这段时间,蒙恬发现从后方运来的粮食和布匹,以及战马所需的草料等逐渐开始增多。多年征战的经历让他意识到,对匈奴开战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细作传回来的情报是:匈奴单于头曼以为秦朝初定,如今又用兵南越,应该无暇北顾,于是让儿子冒顿陈兵边界,警戒东面的东胡,而自己则集中精力和西面的月氏开战,至于长城边界反而放松了警惕。
蒙恬很高兴,这说明多年的隐忍已经取得了效果,匈奴已经不再把大秦当做他的对手了。渔阳一地不用担心,因为有乌家堡在,匈奴绝不敢轻举妄动,况且蒙恬还得到情报,说领兵防范东胡的头曼长子冒顿曾经被项少龙救过,冒顿还折箭为誓,穷其一生,绝不敢领兵踏乌家堡半步。乌家堡横亘在匈奴和渔阳的中间,既然有此誓言,蒙恬相信渔阳定然无忧。
蒙恬还听说,这冒顿虽然年少,但却是草原的勇士,且深得匈奴部落中年少骑士的拥护,手下也有一支嫡系人马,就连他的父亲头曼都忌惮三分。最主要的,这冒顿很会用兵,否则头曼也不会让他统帅人马防范东胡。要知道东胡觊觎匈奴部落已经很久了,时刻都想吞并匈奴,但现在面对这么好的战机东胡却按兵不动,只能说冒顿守御得法,东胡无机可乘。
虽然得到这么多的情报,蒙恬还是不放心,他要亲自去看看,真实情况是不是如他得到的消息那样。想到这,蒙恬让王离领军驻守,必要时也可以接应他,然后自己领着百骑出发了。
大青山当陇西、北地、上郡三地的要冲,倘若一旦对匈奴用兵,此地是兵家必争之所在,蒙恬亲自领兵勘察地形,第一站就选在了这里。
在马上远远望去,广袤的草原一望无垠,仿佛可以直抵天际。天空偶有雄鹰飞过,展翅高鸣之声响彻云霄。地上青草依依,虽不见成群的牛羊,但风吹草地,翻滚之际如波浪汹涌。
蒙恬看着眼前这优美的景色,不由得豪气顿生,心想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轻易让与他人。
蒙恬正自四下观看,忽见一匹马如飞而至,竟是自己派出去的哨探。这哨探也不下马,只是拱手施礼,“将军,在西北方向忽然出现一队人马,看样子是匈奴的骑兵。”
蒙恬一愣,心想匈奴的骑兵现在应该与月氏作战才对,这队人马是从哪里出现的呢?
“你可看清,这队人马约有多少人?”
“回将军,大概有两千余人。”
“就地准备,”蒙恬传下命令,“让手下人刻简,然后带自己兵符到上郡,请王离将军火速派人马增援。”
军情十万火急,手下人不敢怠慢,当即列成一个防御阵型。刻简的士卒抽出小刀,就在一根竹简上镌刻蒙恬的命令。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这士卒尽管忙得满头大汗,手上竹简还是没有完成。原来自魏国信陵君“窃符救赵”此后,秦国君主为了防止类情况在秦国发生,在过往传统的勘验调兵“虎符”之外,为了保险起见,又在“虎符”之外加上了另一种信物,就是兵简。这样做的依据就是:如果是真实情况,兵简一定是新刻的,字迹也必定清晰可见;倘若是有心而为之,除了竹简陈旧之外,字体也必定变色。
见兵简迟迟不能刻成,蒙恬心中也十分焦急。他所带的兵将虽说是秦军精锐中的精锐,可以说以一当十,但毕竟只有百骑,如今面对骁勇善战的两千匈奴骑兵,胜算可以说几乎没有。
就在此时,一名秦军的坐骑突然受惊直立起来,跟着一声长嘶,原来是一只白色的野兔从草丛中窜出,向外飞跑而去。
蒙恬心中有气,暗想一只兔子也敢骚扰与我,当即挽雕弓,搭羽箭,“嗖”的一声,向兔子射去。
蒙恬开弓似满月,这支箭宛如流星,正中兔子身子后侧。但兔子虽中箭,一时却未身死,仍然向前跑了几步,草地上划出一道血痕。
众军校齐声夸赞蒙恬的箭法,但蒙恬却两耳不闻,只是盯着地上兔子留下的血痕呆呆发愣。蓦地他似乎想到什么,翻身下马,蹲下身子用手指蘸了一点兔子的血,让随行军士又拿出一根竹简,竟在上面写起了字。字迹虽然很淡,但写来却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