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不大相信吕雉的话,不过他知道吕雉这个女人不简单,因此还是按照吕雉说的话去做了。
樊哙是个粗人,若不是看在刘邦的面上,他对萧何、曹参等人是不大感兴趣的。但他对刘邦夫妇却很是尊重,这里面不单单是亲戚的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刘邦和吕雉是同一类人,看似豁达开朗的背后,身上总有一股阴深深的气息,因此对于他们夫妇的话,樊哙基本上是言听计从。
这种感觉在樊哙看到周氏兄弟的时候就更强烈了。果不出吕雉所料,刘邦在芒砀山也记挂着家里的情况,毕竟自己犯的是重罪,因此他派周昌和周苛潜回沛县,看看家里动静如何。
任敖、卢绾和周氏兄弟是自愿跟随刘邦到骊山去的,不在服徭役的名册里面,因此沛县县守虽然已经发下海捕公文,捉拿刘邦和那些应服徭役而半路逃走的壮丁,但这四人却不在里面。
刘邦在沛县交游广阔,县衙里有萧何、曹参、夏侯婴帮衬,市面上有樊哙、灌婴、任敖等帮忙,遇到事情周氏兄弟和卢绾等都敢拔剑,女人堆里自己的老婆吕雉很是凶悍,消息方面早就跟自己睡过的武三娘也会照应,加上沛县大户王陵看好自己,富户雍齿和自己虽不和,但也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自己的岳父吕公除了有钱,还和县守交好呢,因此刘邦虽是个小小的泗水亭长,却是黑白通吃,两道纵横。
吕雉听完周氏兄弟的叙述心里就明白个大概,她问清楚刘邦的隐匿地点,吩咐这二人决不可外泄,对任何人也不要讲,她要配合刘邦演一出好戏。周氏兄弟对吕雉也很服气,没敢说什么,只是拿了刘邦几件换洗的衣物,就准备返回去。
吕雉二话没说,将自家的鸡杀了两只,然后亲自下厨,为二人做了一顿美餐。这二人大快朵颐,饱饱地吃了一顿,吕雉又交代了几句,然后让二人悄悄离开。
二人返回芒砀山,把经过对刘邦一讲,刘邦就知道萧何、曹参在里面作用不小,当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过不几日,吕雉竟然领着樊哙自沛县而来,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刘邦。这一举动非但刘邦大惊,就连任敖、卢绾和那十几名壮丁都是诧异无比,不知道吕雉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在这深山当中找到他们的。
吕雉看着众人,脸上也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最后她望向刘邦,“你真的不知道吗?”
刘邦摇头的同时,看到了吕雉眼神中透露出的那股狡黠之色。这么多年过去了,夫妻二人早就有了默契。
吕雉看看刘邦,用手指着刘邦头上的天空,“你没看到吗?”然后又看向其他人,“说实话,你们都没有看到吗?”
众人都顺着吕雉手指的方向望去,但除了树林投下的阴影,他们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吕雉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奇怪了,我夫君头上明明有一块五色祥云,为何你们都说看不见呢。”
吕雉这一说,刘邦心里就有数了。他知道定是周氏兄弟回沛县后把自己斩蛇的事告诉了吕雉。自己的老婆是什么人,还不了解自己,当下就明白这是刘邦为了笼络人心,故弄玄虚之举。今天吕雉睁眼说胡话,就是为了配合自己,好坚定这些人跟随自己的信心。
“不会吧。”刘邦想明白这一节,当即也发挥出高超的演技。“我头上怎么能有五色祥云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吕雉摇摇头,“昔日嬴政跟随他的父亲公子异人在赵国邯郸为人质,他又怎知自己日后贵为皇帝呢。”
这句话可是露骨的有所指了,也充满着挑逗与诱惑。果然,吕雉的话刚说完,众人看待刘邦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如果说他们之前跟随刘邦,还不过是因为觉得刘邦这个人不错,很仗义,但现在不同了,倘若刘邦真有天子的福气与富贵,那么他们可都是开国的功臣了,地位完全不同。
樊哙在临来的时候就得到了吕雉的面授机宜,知道此时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他清清嗓子,“姐夫,最近你们还是躲在这里为好,不要轻易下山。”
“这是为何?”刘邦问了一句。
“你们躲在山中还不知道,皇帝嬴政已经开始东巡了,而且目标直指东南。沛县早就传开了,说皇帝此次东巡,是因为太史官发现东南有天子之气,因此皇帝才出来镇压,所以你们还要再躲一躲。不要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给你们送吃的。”
刘邦知道差不多了,他以这里危险为由,让吕雉和樊哙赶紧下山,以免被人发觉。吕雉又交代了几句,把从父母家中取来的金银交给刘邦,让他作为川资,毕竟这十余人还是要吃饭的。樊哙把自己带来的酱牛肉、蚕豆等物也取了出来,交给了卢绾和任敖,吩咐他们好生照看自己的姐夫。吕雉最后又问大家有什么话语需要传达没有,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大堆,吕雉一一点头答应,其实什么也没记住。
吕雉走后,这些人好好吃喝了一顿,看刘邦的眼神又不一样了。壮丁中为首的那人道:“大人,我早就看出来您与众不同,富贵不可限量,但也实在想不到,您竟然有天子之气。”
刘邦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