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向胡亥建议,说边关将士虽多,但一直以来都在蒙恬的领导下修筑直道和长城,已经疲惫不堪了,就算从他们当中再抽调人马填补杨熊离开的漏洞,怕是一时之间也很难有战斗力。为今之计,只有征发壮丁戍边渔阳,让防守渔阳的兵马堵住调离杨熊的缺口,方能确保万全。
胡亥一时不解,说这样岂不也是无用之功,如此一来,渔阳一地不也空虚了吗。李斯见胡亥没明白,只得进一步说明,说陛下您忘了一件事,在渔阳和匈奴之间还有一个乌家堡,倘若匈奴进犯渔阳,必先经过乌家堡,那项少龙又岂能袖手旁观。
胡亥一听大喜,连声夸赞李斯思虑深远,确是治国之能臣,边关换防一事就凭丞相做主。
李斯见皇帝采纳了自己的意见也很高兴,说既然如此,就请陛下您下旨吧。胡亥问李斯,征发哪里的民伕壮丁比较合适。李斯想了一想,说咸阳一带靠近上郡不宜轻动,江淮一带地靠百越,东南一地靠近大海,只有淮泗一带比较合适,可以直接北上渔阳。
胡亥点头,说丞相所言甚是,于是传诏,征发淮泗一带闾左的壮丁五万人,北上渔阳戍边。
闾者,里门也;左,则是卑下的意思。在《周礼》的记载中,闾和里一样,都是中国古代社会居民最基层居住单位。秦时二十五家为一闾,而闾左就是指闾里之中身份、地位卑下的平民。所以闾左壮丁五万人整个的意思就是,在二十五户人家中,抽调一个身份地位卑下的人到渔阳去戍边,一共抽调五万人。
皇帝旨意一下,李斯立刻派使臣到属于淮泗之地的各郡县去传旨。三川郡也属于淮泗之地,故而李由也接到了胡亥的圣旨。李由是三川郡的郡守兼郡尉,军政大权尽握手中,既然皇帝有旨,他自然就照办。这一晚,他亲自查验征召壮丁的名册,一下子又想起了陈胜。
想起了陈胜,自然就想起了那百斤黄金的事情。李由心中一动,那陈胜属于颍川郡,也属于淮泗之地,我何不再给颍川郡守写一封信,然后略做手脚,如此就可查出陈胜的底细。想到这,李由当即提笔,又写了一封信给颍川郡守。
颍川郡守最近也在忙着征发属地壮丁到渔阳戍边一事,他接到李由的书信后心想,“也不知道这李由是怎么回事,堂堂一个郡守干嘛总想着一个佃户贫民呢?”但不管怎样,既然李由来信了,而他的父亲李斯听说又在朝中重新得势,这件事还是李斯直接负责的,这个面子一定要给的。于是颍川郡守和上次一样,给阳城县守下了一份公文,除了说明此次征发的目的地之外,还注明了阳城县应该征发的人数,并在最后注明,陈胜必须在此次征发之列。
阳城县守已经听说了帝国要征发壮丁戍边的事,接到郡守大人的公文后,他立刻准备签发并执行,只是当他看到书简最后的注明时,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他也不明白,何以自己的上峰为何对陈胜这个人这么感兴趣。
县守把葛婴和宋留叫来,然后让他们看郡守的公文。葛、宋二人看到后也是万分不解,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何内情。
县守问二人,按照征发的条例,这陈胜可是在被征发之列。二人回答,说陈胜所在的望云乡有很多人都符合征发的条例,征发也可,不征发也可。
县守叹口气,说陈胜护送社神有功,如果不是郡守大人钦点,我还真不愿意征发他,但是没办法,谁让郡守大人这么关心他呢,把他的名字加进去吧。
葛、宋二人见县守大人已经发话,自然不敢阻拦,于是填上了陈胜的名字。县守对二人道:“按照秦律,戍边之人应有人押送,你们是本县的牙将,这次就辛苦你们一下吧。”
葛婴、宋留走出县衙,他们相互看看,都是一个心思,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陈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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