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北康起身伸手一抱拳:“沈兄,幸会!”
只见沈凉同样也回他一礼,语气举止却丝毫看不出异样来,坐下的时候倒是勾着嘴角朝钱捕头笑了笑,那意思似在说:你看我像是那么浅薄的人么。
那丝毫不掩饰的鄙夷着实让钱捕头抓狂,他担心他俩打起来也有错吗?你丫的现在假装一脸的心平气和,刚刚还不是说着酸溜溜的话。
那王庄主不知道这边的云潮暗涌,又道了声:“略备酒席,请各位将就着吃吧。”
钱捕头接过话来:“哪里哪里,王庄主客气了,这已经招待的很好了。”
王庄主笑笑,起筷正要开吃,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上薛雅关怀地问了声:“薛姑娘,听说你心情不好?你若是嫌庄里烦闷,可以让北康带你四处逛逛。”
薛雅赶忙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眼角的余光瞥见沈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自觉地就来了气,“有些人只要不来纠缠,我心情自然就好了。”
钱捕头一听她这话,拿着筷子的手都禁不住地颤了颤,她这不是自找收拾么,什么话都敢说。本想提醒薛雅收敛着点,别到头来哭都来不及。可他刚刚才被沈凉鄙视瞎操心,可不想再被薛雅嫌弃多管闲事了。
没想到这时,王骁乐却讥笑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些人啊,就是阴魂不散。”
他这话音刚落,饭桌上的一干人等俱是一愣,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几变。
薛雅看向王骁乐,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味道不对呢,下意识地就开了口问道:“大少爷这话何解?”
王骁乐嗤了一声,并未抬头看薛雅,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哟。”
薛雅听的更加莫名其妙了,仔细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她是想借机嘲讽沈凉来着,那这大少爷暗指的又是谁?
只听秦海波冷冷的问道:“你说谁呢?”他满脸狠厉,双眼死死地盯着王骁乐。
朱北康连忙伸手按在了秦海波的手背上,敛了脸上惯有的和善笑意,低声劝着:“义父面前,少说两句,别惹他老人家不痛快。”
然而,以秦海波这暴脾气来看就不像是个容易听劝的人,只见他怒气冲冲地指着王骁乐道:“有本事你把话说清楚,别指桑骂槐的。”那副架势,像是随时会跳起来干战。
朱北康见劝不住秦海波,只好转头对上王骁乐道:“大哥,庄里还有客人在,你也少说两句吧!”
王骁乐见状,却是丝毫不知趣,反而挑衅地说道:“你这意思,倒是我说错话了?”他转头对上秦福东,状似一脸不明,“三叔,您说我哪儿说错了?”
秦福东重重地叹了口气:“骁乐,你既然愿意唤我一声三叔,就听三叔一句劝,都是一家人,有些事过了就让它过去吧,何必揪着不放,惹的大家不痛快,又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王骁乐冷笑一声道:“稀奇,三叔这个时候倒是把我当一家人了。”
呯的一声,只见王庄主重重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够了,骁乐,你别得寸进尺,越说越过分。”
“既然都看我不顺眼,何必叫我过来吃饭,假装其乐融融吗?恕我实在不能勉强自己配合你们演戏。”说着,如同初次见面那样,王骁乐再次甩脸起身就走了。
气的王庄主瞪着眼睛又猛咳了起来。
这画风转变的如此之快,一眨眼,一场争执起了又灭了。薛雅看的一脸的目瞪口呆,悄悄地拉了拉钱捕头的衣袖:“他是在说秦三少爷?”
钱捕头微微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人家的家事,我们少参合就是了。”
薛雅认同地点了点头,端坐好身子,看向斜对面的朱北康,见他微微皱着眉,一脸的严肃认真,忍不住地就想夸他:“大少爷随时随地发疯,三少爷随时随地爆炸,果然还是二少爷最好了。”
钱捕头忍不住地颤了颤眉,薛雅啊,你可长点心吧,这话要是被沈凉听了去,岂不是自作孽。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把以前的血泪教训给忘的一干二净呢?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那秦福东干笑着朝钱捕头等人说道:“骁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最近庄里事多,他难免着急。”
“爹,你还——”秦海波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秦福东一个凌厉地眼神扫了过来,只好愤愤地住了嘴。
那王庄主好不容易止了咳,心里虽被气的不行,可面上还是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让各位见笑了,是犬子无理,请大家继续用饭吧。”
好不容易挨到饭后,钱捕头本想拉着薛雅和沈凉一起说说话,好趁机解开彼此间的误会,可薛雅压根不给机会。
一伙人才行至大院,钱捕头都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却听她先开了口:“你们先回吧,我和北康少爷去花园里走走,消消食。”
他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摇了摇头:薛雅啊薛雅,这下,你可真的要完了!
等钱捕头一回头,沈凉也不见了人影。好吧,那他就只能回房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