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秦王朝的血统纯正与历史悠久,
与其对立的汉军本质上不过是一群流寇,
因此秦朝皇室的礼仪在刘邦看来太过冗厚,
早在约法三章之时便将其视作荒谬,
到如今这帝王家室已经彻底由嬴改姓为刘,
太祖高皇帝虽然身份地位已经足够,
但手下群臣和他的接触方式却一切照旧,
使得他这个皇帝依旧是个草莽领袖,
并没有太多的滋味产生那种帝王般的享受,
特别是每逢君臣之间的欢宴饮酒,
酒醉之后将领们总是习惯于攀比功业成就,
结果轻者是互相咒骂大爆粗口,
重者则会大失体统与身份地厮打斗殴,
更有甚者会将自己的佩剑直接拔抽,
猛砍宫殿上的各种装饰器物铜马玉牛,
以此发泄自己酒后莫名其妙的快乐或忧愁,
刘老三再次放眼自己的各位亲朋好友,
更是频频地将自己的眉头紧皱,
久而久之这位大汉天子觉得愈发别扭,
如果一个皇帝做成这样充其量是个“贼头”,
这样混乱的管理恐怕都比不了地方诸侯,
因此刘邦下定决心将这一切问题整修,
但是他又不知道请谁来帮朝廷破俗除陋,
虽然他手下有众多人才能力优秀,
而无论是治理国家还是率军与敌争斗,
在当时都堪称难以遇得上对手,
但却没谁有经验侍奉过真正的国家元首,
更没有精力和时间将新礼法研究,
文明者如张良或陈平更加精于计谋,
仁厚者如萧何又很难将法统向刘邦教授,
至于周勃、樊哙、卢绾、夏侯婴之流,
在民间或是善于将哀乐鼓吹演奏,
亦或是在乡野谋生街头屠狗,
总之这位高皇帝感到天子尊严依然丧丢,
可是却不知如何制止这些新贵们继续丢丑,
随着他为江山体统的礼法不断担忧,
刘邦意识到必须要约束好百官的衣食行走,
同时还不希望那些礼仪太过迂腐酸朽,
于是要求新规不可复杂到妨碍君王的自由,
又必须让人明白孰尊孰卑孰长孰幼,
这简直是个既严格又懒散的无理要求,
实在无法想象刘邦想要什么样的礼法结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对圣意无法参透,
改变这一切的竟是个叫叔孙通的儒家老叟。
叔孙通的学识在当时堪称一代大儒,
然而刘邦一开始对叔孙通却有些厌恶,
首先在于刘邦本人就不喜欢儒生的酸腐,
认定夸夸其谈的读书人并无其他用处,
文不如郦食其那样的高阳酒徒,
可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施展纵横之术,
替自己攻城略地不费一兵一卒,
就能将各种关隘城池守将巧妙说服,
这些儒生更没有战场上的勇武,
根本不能浴血奋战为大汉开疆扩土,
所以汉军的儒生主要工作就是起草文书,
甚至可以说刘邦只是为利用与儒生的接触,
证明自己仁爱亲民的作秀节目,
兼之这个皇帝出身贫贱举止低俗,
在私下里对儒生似乎只有无尽的羞辱,
所作所为尽显地痞流氓的粗鲁,
他最出格的行为足以让儒生对其恨之入骨,
据说刘邦经尿急时会弃儒生颜面于不顾,
随手就敢摘下儒生的帽子当成自己的尿壶,
由此可以想象儒生在刘邦身边颇为受苦。
其次是叔孙通本人的名声在天下也算特殊,
因为按当时正统观点看他绝非“忠仆”,
这个读书人一切举止都只为名禄,
导致正人君子们对他满是不屑甚至愤怒,
曾经六七次更换过自己效忠的旧主——
叔孙通最早是为大秦王朝以才智相辅,
陈胜起义之时胡亥曾让百官对局势评估,
有些人直言应排除大军将叛逆铲除,
可是以秦二世那样的昏庸糊涂,
这些讲实话的官员只能被其绑缚,
而后的命运基本就是等待无情的屠戮,
但叔孙通却灵机一动讲谎话讲出,
他说陈胜等人不过是小偷小摸无能匹夫,
只需派出一些普通官吏就可将之抓捕,
丝毫不会影响到大秦的千秋万载江山永固,
胡亥听罢叔孙通直言自然感到开心幸福,
紧接着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