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冬夜似乎格外寒冷,不仅折磨着身体,而且冻结着心灵。丑时已至,王辰埋伏在酒泉东北角的民巷内,静待时机的到来。
王辰迫切地想要离开酒泉,不打草惊蛇,他甚至放弃了刺杀沮渠天周和烧毁粮仓的计划,因为他正肩负着一个左右魏国命运的惊天机密,他必须要将这个机密立即传递出去!
凉国灭亡已有一年有余,如今沮渠无讳卷土重来,形势更为险峻。魏国的五万大军已被拖在凉州腹地,进退不能,而镇北将军封沓又领金城兵马北征,势必导致陇西、天水一线的空虚。如果此时宋国从汉中和蜀地出兵,那么秦州甚至长安不保,届时柔然和高句丽定会趁火打劫入侵中原,从而引得宋帝以倾国之兵从荆、徐二州一齐发兵北伐,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不仅会令魏国被瓜分,更会令整个天下都彻底陷入混乱!
内奸的身份也已经确定,正是魏帝拓跋焘的枕边人──右昭仪沮渠兴平无疑!此人何时入宫王辰并不知晓,但早在嫁入魏国之前,她就必然已经和妖僧昙无谶有染,甚至与沮渠兄弟乱伦通奸。她更有可能掌握了极其妖异的媚术,已暗中控制了拓跋焘,而这幕后最大的黑手,恐怕正是传授昙无谶阴损邪术的宗仇!
沮渠兴平已潜伏后宫多时,取拓跋焘的性命不过是轻而易举,可她为何迟迟不动手?妖女口中的“那件宝贝”,又究竟所指为何?以沮渠兴平的手段,竟然至今都无法将此物得手,可见其绝非凡物……
沮渠兄弟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而眼前唯一的线索和障碍,正是那个令王辰险些心神失守的妖女,所以他必须要在此截杀此女,不容有失!
“来了!”王辰身着一件凉国军服,屏息凝神,很快便捕捉到一道迅疾的黑影向城墙接近,显然武功不弱。王辰瞅准机会,几个闪烁便横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大喝一声道:“站住!不知道这里宵禁吗?”
“哎呦,这位军爷。”
妖女倏地停下身形,娇喋缠绵。王辰暗骂一声,装作上套,愣愣地朝那妖女看去,只见她全身都罩在一件黑袍之中,一边施施然向王辰接近,一边不紧不慢地摘下头罩,却只故意露出浓妆艳抹的半边脸,那柳眉微微一弯,即使以王辰的定力,也不禁精神一晃,只感那挑逗中散发着阵阵迷离,更有淡淡幽香传来,无形无色间撩动人心。
王辰暗呼这妖女果然厉害,装出一副入迷之色,一边腿脚不稳地向妖女挪去,一边强迫自己露出一丝“淫笑”。妖女眼底杀机一闪,玉齿轻启,似要出声,却突然从袍中射出一枚银针,直奔王辰的喉咙而去。
这一击即狠且快,手法与当初七介山的刺客同出一辙,而王辰早就戒备多时,眼中精芒爆闪,磅礴的真气透体而出,卷着那银针倒射而回,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只听轻轻一声嗤响,妖女平滑的额间现出一个细小的血洞,整个人再无一丝气息,临死前惊愕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竟然死不瞑目。
“呼……”王辰长出一口气,不敢多做停留,唯恐夜长梦多,忙将妖女的尸体背起,迅速遁入一所宅院的阁楼。
“柳大哥!”
蒋氏压低声音,欣喜地呼唤。原来王辰早就将她安排在此处,只待时机成熟,便一同逃离魔窟。然而百密终有一疏,蒋氏哪里知道王辰截杀妖女的初衷?一见到他身上扛着的尸体,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啊”地尖叫一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异常刺耳。
王辰色变,赶紧抛下妖女,将蒋氏的嘴捂住,低声道:“不要惊……”然而话音未落,只听二楼又传来一声警呼:“什么人?!”
“不好!”王辰哪有时间多做解释?情急之下,只好迅速封住蒋氏的哑穴和定穴,又飞身冲入楼上,二话不说就将屋内赤裸的一男二女一并点穴。然而不待王辰回到楼下,他两耳一动,心又陡然一沉,发觉正有一队官兵向此处赶来!
“糟糕!”
王辰暗叫一声苦,脚底下却没有半点犹豫,迅速回到蒋氏身旁,随手解了她的穴道,沉声道:“情况有变!一会儿你安心跟在我身后,切莫多言!”说罢也顾不得什么廉耻礼义,三下五除二地将妖女的黑袍扒下并套在蒋氏身上,又在她惊愕目光的注视下,从妖女贴身的细软里搜出一把匕首、一袋金锭、一封密信与一份手令,确认无漏,便拉着蒋氏出了宅门,正好撞上一队官兵封锁了整条巷子,正要挨家挨户地搜查。王辰强自镇定心神,松开了蒋氏的手,“若无其事”地迎着官兵走了上去。
“站住!你是哪营哪队的?后面是何人?”一个什长模样的男子挡了上来,一脸不善。
“大胆!我奉了大将军的亲令,要在丑时二刻护送这位大人出城,还不速速让开!”王辰以更不善的目光回敬了对方一眼,晃了晃手令,一副仗势欺人,有恃无恐之色。
“呃……”什长吓了一跳,气势稍弱,一时呆楞当场,不知所措。
王辰“得势不饶人”,扯着嗓门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误了大将军出兵的时间,你小子担当得起吗?”
夜袭魏军的消息乃是绝密,那什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