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士兵不明所以,只好乖乖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王辰心里暗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拍了拍什长的肩膀,瓮声瓮气地说道:“这巷子里的野猫太过张狂,竟敢惊吓大将军的贵人,明日是该处理一下了。”
小队长打着哈哈,陪笑一声,眼睁睁地望着王辰与蒋氏大摇大摆地远去,心底暗骂:“可恶,看我不逮了你这该死的猫吃掉,竟害得本大爷差点得罪了大将军!”
王辰领着蒋氏一路招摇,终于来到城墙的东北角,四周除了五名待命的守夜士兵,再无他人。王辰故技重施,晃了晃手令,恭敬地将蒋氏请入一个木篮中,目送着她被送下城去。王辰居高临下,趁着朦胧的月色向远处望去,只见大约一里外正有一小队魏国骑兵与一匹空鞍的战马在静静候着,想必妖女早就与城外的军中奸细取得了联系。
此时蒋氏已经安全着地,王辰放下心中大石,终于再无顾忌,嘴角微微一翘道:“多谢了!”遂运起手刀,以闪电之势将不及反应的五名士兵全部打昏,然后一拉绳索,飞身从城上跃下,眨眼间便来到目瞪口呆的蒋氏身边。
“可会骑马?”王辰心知尚未完全脱离险境,不敢耽搁,一边轻声相询,一边领着蒋氏向接应的骑兵队伍快步走去。
“嗯,阿哥以前有教过骑马。”蒋氏怯生生地答应着,睁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伟岸的背影,目不转睛。
凉州民风彪悍,自古以来便以产良马而闻名,是故连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也会基本的马上功夫。王辰暗舒一口气,迅速定计于心,低声道:“一会儿你就用头罩蒙住脸,勿要被人发现端倪,无论我跟别人说什么,你都只管点头答应便是。”
“全听柳大哥安排。只是,还,还有……”蒋氏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嗯?”王辰以为蒋氏心里害怕,轻声安慰道:“你且宽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便是。”
蒋氏闻言,身体微微一颤,自责道:“刚才我险些坏了大事,幸亏柳大哥勇敢机智。是我对不起你!”
“姑娘言重了!”
王辰没想到蒋氏直到此时还在对之前的变故耿耿于怀,心道:“我真是一个莽夫!这位姑娘家破人亡,孤独一人饱受折磨,我却只顾我行我素,不但没有事先解释清楚,而且还令她担惊受怕!”王辰顿时怜意大生,柔声道:“姑娘切勿自责,之前是我安排不周。但是不用担心,前面这队魏兵是来专程给姑娘送马的,我们今夜必可远离酒泉地界!”
蒋氏两眼一红。自从父母离世后,她与阿哥相依为命,一路东躲西藏,餐风露宿,后来阿哥不幸遇害,只剩下她一人受尽凌辱,能保得性命已是奇迹,却哪里还敢奢望有人对她如此关心?蒋氏默默地跟在王辰身后,偷偷地握紧了拳头。
“绝对不能再连累柳大哥了!”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候在远处的骑兵小队见到王辰与蒋氏,策马迎了上来。领头一位偏将打扮的汉子望了一眼蒋氏,面露不解之色,又面色不善地盯向凉兵打扮的王辰,喝问声:“你是何人?”
“沮渠将军即将亲率铁骑出城夜袭,特命小人为向导,以免与大军冲突。”王辰面不改色,煞有其事地回答道。
副将将信将疑,又向蒋氏望去,只见她将全身都蒙在黑袍之中,仿佛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言语。
王辰唯恐横生枝节,连忙道:“沮渠将军专门吩咐小人,务必要带这位大人于丑时二刻出城。此时二刻已过,将军也应该就要从东门杀出策应。”王辰说罢,又装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转身向后望去。
副将点点头,也顺着王辰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果然已有火光闪烁,的确是进攻的前兆,警惕心顿时大减,一边牵过骏马,一边冲着一名手下喝道:“让出马来!”
王辰心头暗喜,先扶着蒋氏上了骏马,又对着副将低声道:“大人赠马之情,小的没齿难忘。这是一点小意思,还请大人务必收下!”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块金锭,毕恭毕敬地递给副将。
副将咧嘴一笑,一把拿过金子,一股曾经令他销魂的幽香隐隐传来,于是再也没有一丝怀疑,压低声音对蒋氏道:“卑职已在东北角留出了空档。将军大人那里,还请替卑职多多美言几句!”说罢便招呼着一众手下匆匆离去了。
王辰顺利瞒天过海,暗松了一口气,心忖副将所说的那“将军大人”,必然是魏国军方地位显赫之人,可见沮渠兴平牵连之广。
王辰不敢多做耽搁,与蒋氏策马直奔东北而去,刚出数里,只听斜后方杀声震天,想必是沮渠天周已经依约杀出。王辰一夹马腹,速度再增,蒋氏所乘的骏马显然也是良驹,迅速地赶了上来。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一连狂奔出二十里,直至身后再也没有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