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正浓,二人渐渐放缓马速,又奔了十里,来到一处废弃的荒村。只见四处残垣断壁,死气沉沉,寒冷的朔风从破败的墙壁间吹过,发出阵阵凄厉的声响,仿佛恶鬼的嘶嚎。蒋氏终究是个女子,紧缩在马背上,身体微微颤抖,却咬紧嘴唇,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王辰看在眼里,心下不忍,与蒋氏拉近距离,轻声安慰道:“姑娘勿惊,此地只是偏僻了一点,但我们应该已经离开酒泉了。”
“嗯。”蒋氏心中一暖,两颊微红,低下头去,又忍不住偷偷向王辰的侧脸瞧去,仿佛只要有他护在身旁,就什么也不用害怕。王辰满心想着脱困后的计划,倒也没注意到,只是与蒋氏策马前进,又行了数里,眼看就要绕过荒村,可他刚刚长舒一口气,异变突生!
“不好!有埋伏!”
王辰心生警觉,凝神戒备,忽感前方有数量不明的骑兵正在飞速接近。王辰勒马骤停,正欲调转马头,却又骇然发觉身后竟也同时出现了的骑兵。王辰暗骂自己大意,没想到他的行踪早就已经泄露。敌人显然是有意放他行至此处,以便两面夹击,瓮中捉鳖。
失算在先,悔之已迟,此时已能隐隐看见敌影,仅从马蹄声粗略估计,前后恐怕有六七百人之众!王辰倒抽一口凉气,深知已与蒋氏陷入了绝地。
王辰心念急转,迅速分析眼前的形势。他明白决不能弃马步行,且不说蒋氏不懂武功,就算是王辰自己陷入重围,最后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时间紧迫,容不得多作细想,王辰咬了咬牙,迅速调转马头,跃下马背,重重一拍马臀。战马吃痛,仰天嘶鸣一声,撒开蹄子便猛冲了出去。
“抱紧我!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王辰无暇多言,又迅速跃上蒋氏的骏马。蒋氏也明白事态紧急,从身后紧紧抱住王辰的腰,坚定道:“柳大哥仅管放心,蒋柔不怕!”
“我会保护你的!”王辰在心底默念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抖缰绳,纵马向前冲了出去。几个呼吸之间,便与来袭的敌骑相距不足一里。王辰定睛看去,只见一彪魏国重骑如黑云压顶,气势汹汹地冲来,领头的一个大汉身披重甲,头戴银盔,虎背熊腰,威风凛凛,手持一根一丈有余的巨大马槊,长达两尺的锋刃闪动着森森幽光,令人不寒而栗。
王辰见是魏军,心中一喜,却又突然暗呼不妙。如今两国交战,他身着凉国军服趁夜潜行,却偏偏在这里遇到魏国的铁骑,想不被误会都难。王辰赶忙提气扬声,对着领头大汉高声喊道:“将军且慢!是自己人!我有紧急军情,必须马上回报!”
“你是何人?”领头大汉冲势稍减,操着粗重的喉音喝道。
王辰心中冉起一丝希望,连忙答道:“卑职是司徒府特派的密探,有紧急军情,必须亲自向崔司徒禀报,将军如若怀疑,卑职还可以用军中的口令暗核对身份!”
领头大汉一愣,眯起双眼,盯了一眼王辰的身后,眉头一皱,策马的速度又稍稍提了上来,突然冲着王辰喊道:“太平真君!”
王辰闻言,亦是一愣,“太平真君”乃是魏国新立的年,人尽皆知,这大汉突然叫出这么一句,顾左右而言他,是何用意?魏军暗的上半句不应该是“气吞九州”吗?
大汉见王辰语塞,身后的黑袍人也没有一点反应,顿时目露凶光,暴喝一声“杀”,挺了挺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大马槊,当头冲了上来。身后的骑兵亦二话不说,一边策马急奔,一边张弓搭箭,形势顿时急转直下,凶险到了极点。
王辰见状,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弄巧反拙,暴露了身份,却悔之晚矣:这彪兵马无故出现在人迹罕至的荒村,显然是负责接应妖女的后手,而“太平真君”想必是用于核实身份的暗,王辰又如何晓得?如今深陷重围,再也无法周旋,唯有不顾一切奋力前冲,方有一线生机。
心念及此,王辰猛然抽出腰间军刀,策马冲了上去,正迎上劲箭如雨。王辰连人带马,避无可避,唯有运足真气,以“自成天地”的威势将飞射而来的箭雨纷纷隔绝在身前两尺处,却见那彪形大汉一路猛进,已然冲至只有百步的距离,倘若再不躲避,不消片刻便要撞上那催命的大槊。
马背上的厮杀不比徒步的武斗,而重装骑兵的冲锋,尤重气势。如今冲势已成,王辰断然不能后退,且不说前冲的战马根本无法掉头,光是在后方吆喝着追赶而来的大队兵马,也不是王辰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可是如果前冲,则势必与大汉的马槊硬碰,纵使王辰可以凭借深厚的功力用一把马刀应付过去,他胯下的战马和身后蒋氏,又如何能够承受如此重击?王辰紧盯着不住逼近的槊锋,再也无暇他想,遂狠一咬牙,左手伸入怀中,右手则全力将马刀对着大汉甩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大汉没料到王辰还会使出这种“白痴”打法,竟敢主动放弃仅有的兵刃?遂狞笑一声,轻松地将飞射而来的马刀挑开,只听一声脆响,马刀应声而碎。大汉自鸣得意,吆呼着正准备将王辰也顺势挑落马下,却忽感胸口一疼,一股冰凉的寒意,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