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曙光驱走了眼前的黑暗,也给心灵带来了光明与温暖。
司马瑶英乌丝垂肩,依偎在王辰身侧,嘴角含笑。二人静静地坐于仇池山巅,但见千岩竞秀,云蒸雾蔚,绚丽的朝霞恍若万道缤纷的锦缎,随风飘舞;又若美人遮面的丝纱,层层相褶。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绮丽而充满生机,金灿灿,亮晃晃,似能包容世间万物。
“瑶英,你看这仇池山的日出,与嶓冢山的日落相比,果然更加美丽。”
王辰心情舒畅,感受着身旁的温暖,柔情翻舞,情不自禁地搂住司马瑶英的香肩,尽管眼前彩霞如幻,已是绝美,却终不及身旁佳人那一笑如梦,令他陶醉。
司马瑶英轻柔地应了一声,回想起王辰昨夜策反裴方明的机智,满心欢喜。她侧着头靠在王辰的肩膀,只感他那一阵一阵的吐息起伏有致,一股潇洒之气似已融于朝霞之中,实担得起“轩然霞举”这四个字。
“辰弟,你为何总对我这么好?”司马瑶英双眼轻闭,笑颜生晕。
“因为我永远都是你的辰弟呀。”
细滑的发丝划过王辰的脖颈,痒痒的,他的臂膀微微地紧了紧,缓缓着肩的高度,柔声道:“以后我们行遍名山大川,看尽天下日出,可好?”
“嗯。”司马瑶英睫毛微颤,呢喃着说道:“待叔父与冯大哥复国以后,瑶英便陪你走遍天涯海角。”
“复国……”
一种异样的感觉划过王辰早已荡漾的心潭,似与当前美好的景致格格不入。他沉吟一声,感觉有些疲惫,终究不愿再分神细想。红日绚烂,仿佛触手可及,他也轻轻地闭上双眼,沉醉于宁谧的美好,那动人的色彩依然在无声地跳动,如亘古永恒。
……
日上三竿,王辰从梦中悠悠转醒,只感肩头一轻。他睁开双眼,急忙侧首望去,正好与司马瑶英深邃的双眸对视。王辰额角微动,正待开口,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封住了嘴唇。
“辰弟连夜辛劳,换来一副睡着的傻样,也是很有趣哩。”
“……”
王辰顿时涨红了脸,司马瑶英看在眼里,忍住笑意道:“丑话可先说在前头,延误军机乃是大罪,所以一会儿辰弟要是赶得慢了,可休怪我不为你求情。”说罢便倏而起身,身形一跃便向山下掠去。王辰一怔,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顶头上司”已发了话,又哪敢怠慢?于是也提气一跃,追着司马瑶英而去。
二人运起轻功,一离开仇池山便疾速向武都赶去,终于在两日内回到了魏军大营。司马楚之喜出望外,当即便召集古弼、冯朗等一众高级军官商讨军情,皮豹子因为距离较远,最后一个赶至帅帐,但见帐中正高挂着一张标注细致的军事地图,却并非魏军的布防图。
“此图是──”皮豹子的眼睛瞪若铜铃,高呼出声。司马楚之拍拍他的肩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辰,郑重道:“人既已到齐,便让我们来分析分析这张地图吧。”
“敢问此图来历?”古弼一脸严肃,率先问道。
王辰“老实”地后退一步,而“司马飞龙”则顺势踏前一步,朗声道:“此图为宋军的全线布防图,乃裴方明亲手所赠!”
众人闻声,同时色变,纷纷盯向“司马飞龙”,只见她一脸从容之色,说道:“裴方明非是久居人下之辈,早有反意,正好被我与柳兄弟撞见,所以才献出此图以示诚意。”
“宁朔将军此话怎讲?”皮豹子挠了挠头,还是没反应过来,瓮声问道。
“刘义隆阴险狡诈,枉杀忠良,以致宋廷人心惶惶,而裴方明在巴蜀素有威望,担心祸及己身,所以图谋割据巴蜀自立。此僚以奇兵突袭,夺取了仇池,明面上是为宋廷立下大功,实际上是想借此掩盖自己的奸计,既可以麻痹宋军,又能牵制我军。”
“可为何偏要选择仇池下手呢?”皮豹子追问道。
“仇池乃是氐人的中心,形势异常复杂,裴方明正是看准了这点,才先下手为强,把仇池的水搅浑。如此一来,即使我军可以收复仇池,也不得不为他收拾一个烂摊子,再无力顺势攻蜀。况且蜀地本就易守难攻,就算我军强攻,他也能以逸待劳,甚至提前烧毁栈道。”
“难道他就不怕刘义隆兴师问罪吗?”冯朗觉察到形势的复杂,眉头紧皱,亦出言发问。
“南秦此役,刘义隆已抽调了益、梁、荆三州之兵力,裴方明故意将宋廷的军队全部调往前线,欲借我军之力替他剪除顾虑,而其嫡系精锐则只带来五千,夺取仇池时几乎没有受损。只要我军攻克武都,裴方明便会以出援为名,遁阴平小道返回益州。此消彼存,是故刘义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军力伐蜀。”
“不错!倘若刘义隆强行抽调东部兵力伐蜀,我大魏便可趁势伐宋。裴方明此举果然毒辣!”古弼神色肃重,总算想通了其中关键,沉声道:“当初裴方明命两位部将孤军深入,以致两万前锋全军覆没,原来是借我军之手剪除后患。好一招借刀杀人!”
“此图有几分可信度?”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