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蕤听去后,手上那折绛色绣纳纱佛手花鸟檀柄扇登时落地,泪道:“饶是我便知道些些好事终不会落到我的身上,不成想转眼便要去那漩涡之地,我最是羡慕的便是前两位姐姐,一个嫁得常州刺史门第,一个嫁得秀才名户,体己不说,全都是自己挑得如意的,而我自幼丧母,凡事全要自己谋算,而这等事何曾我又谋算得了,若真介如此,倒不如叫我殒了罢!”
正行至上留廊处的安家嫡长子安少霍忽是听香房泪垂连连,惊有多事悲人境之感,叫他巧拈几步旁敲问道:“四妹妹可是因何事粉泪不绝,若是再因银子克扣之事,我定要与母亲理论一番才好!”
安良蕤连顿泣,唤一旁阿喜行至门下将他拦住,踱了几步适才来到他的面前道:“三哥哥切莫因我再伤了你与大娘子的情分,往时是我不懂事,今日你若再是同大娘子理论才是要将我赶了出去,全自儿女之事,三哥哥还是莫要再问下去了,此事与他人全无关,不过是我瞧那杏花误入高墙内,被风吹迷了眼罢了!”
听她这般说来,安少霍也算解了茅塞,信步道:“杏花入高墙乃是好事,可是喜事临门,让妹妹折眉不禁,才让我这做哥哥的看了笑话,说来也合妹妹之说,我方才从火房出来,便听着爹爹添肉加菜,可是沾了妹妹之念,得了这口福?”
安良蕤听后却步,看着那安少霍的身影已是隔着生分切怕,回道:“三哥哥说笑了,爹爹这番做定是为了你秋闱科举一事,大娘子平时便是做足了备事,如今也算不得什么怪事,三哥哥听得你要入考院闭房几天几夜,吃住一体,妹妹别的也不全,唯有平日里针黹些个香囊,裹了迦南香和水安息可好让三哥哥心宁!”
见她这般,安少霍也只得收下香囊,忽觉不合,妥帖了几句好话也才离去,让安良蕤转身垂眸闭房。这些年若不是有安少霍看护,怕才真真是难过,而他将考功名,而她待字闺中,实在不宜过分相处。
待温康生颠簸颠簸回到府门时,也不知可是家人耳目极好,竟是瞧见自家老小已是排成行地候在了门前,听得大娘子钱氏说道:“官人可算回来了,可是提说了那门亲事如何了?”温公听着装不是个滋味呷道:“自是要成啊,安老弟这个情面还是要给的,毕竟我救了他,且若论亲,他还地唤我一声表哥哩!”
钱氏心下一惊,提看了自家官人一眼,稳沉模样却又一时难以开口,让旁在的偏房李氏轻道:“怕是要麻烦官人再跑腿一趟,快快将这门亲事退了,这喜酒两家都难吃着了,这不,静修庙差人送来的急帖都说得明明白白的,这是要出大事的兆头,官人你可地撑着点啊!”
家人遂递上一笺素,眼瞧着上面庙印朱泥,温康生赶紧解了金丝缄,松笺一看,只见上面写有
温公台鉴:
???????时行金令,律例清商。企慕高风,未亲芝宇,惠书敬悉,令郎偏固,恐不能劝,出家熬灯,所为尘事,替公存发,待公阅休,上庙一叙,寒暑不常,希自珍为。
秋安
????????????????????????????????住持惠明谨拜
见此收帖,温康生心神已是磨去大半,软去了脚跌在钱氏怀中言道:“我自言即便青草刍饭也未曾苛待他半点,他为何竟是要存了这般心思害我名声不保,可是何人怂恿了他,要叫他做这出家和尚,啊!”
钱氏观惧说道:“常人岂会轻易出家,起恬从小本分老实,就是前几月同我说过一回想娶通判府上的嫡大姑娘,我那日只当是个笑话,想那通判府是何等门户,断断是不敢痴想,岂料恬儿他自个竟是较起劲来做了这般糊涂事,官人我对不起你啊!”
温康生见状只得恨眼拧眉看向它处,一时只觉生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