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在听了安良蕤那些话后,酥手便是慌了,连黄花梨木一炷香平头案上的香茶也来不及享吃,候在在旁的温起恬倒是觉得有趣,昨儿个才拖求了安良蕤保亲之事,自己也依着她要上学堂了,怎地今儿就要说什么看望重病爹爹,可不是怕他再央求她何事,索性撒手跑了吧?
“二弟妹可是令尊病得实在吃紧,怎地要赶回去小住几日,我家也是认识几位得道高人若是不然叫他们为令尊去去霉头,大哥做事愚钝,幸得二弟妹帮衬着,你这若是走了叫我可怎地好啊?”温起恬索性放撂了说,安良蕤似料知他会这般问,只惯缄默不言。
待得钱氏也是忍不住发问:“你大哥说得对啊,亲家若真是病得不轻,我们虽是不能一并照料,但多少也是我们的心意,你这回去几日料也是多加繁琐,不过我这个亲家母同你一道回去看个究竟,若真真是事发突然我也断不会让你不尽孝心的,你觉得如何呢?”
安良蕤听后脸色又是一沉,想他们会说出这些话也不奇怪,想上次安良娇答应得怠慢,显是不能保住这门亲事,再有安家温家自打出了宋思柔那档子事这关系难在修复,而如今自己又要赶回娘家,若说不是推脱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只不过送笺的是梅氏身边是严妈妈,严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也要叫安良蕤出来几日,不为安仲谦,安良蕤也要为这点情面走上一走。
“实在是我爹病害得厉害,烧得糊涂怕恐有传染之嫌,再有笺上多是爹爹挂念之言,家中五弟六妹尚且读书不能日日看护,我这个做女儿的若是不能在爹爹面前尽孝叫我如何安得下良心?”安良蕤只惯折眉说道。
钱氏面故没个明白,但心里却是清得很,如今安良蕤是实打实要拿她这个病重的爹爹说事,仁义礼孝,钱氏纵使拦得前边三字也断断不敢让他人说自己这个做婆婆的不是,想到这处钱氏再是慌恼也只得将那温起恬拦下,届时叫安良蕤请安而去。
待安良蕤走后温起恬可是较真吃气:“娘你也真是的,怎地就叫她走了,要娶那通判娘子可都还得仰仗她呢,她原就是对我不满,这下让她回娘家几日,我们又在二叔家吃上几日酒,回头她忘了叫我如何是好啊,娘你这可是要亲手断送了你儿子的人生大事啊!”
钱氏不想怎地这里便是有她的错呢,方才他也不是没长耳朵听着,她硬是要回去尽孝难道要她担个恶婆婆之名,倒时传扬在通判府上才是真真真赊了情又赔面:“呸呸,谁能断送了我儿姻缘,此事你就切莫关心了,娘做事自然有娘的章法,倒是你这几日拾掇拾掇自己,倒时真去了你那二叔府上吃酒,你再是穿得寒酸不羁岂非让是要叫别人笑话你?”
听是钱氏否认要为他谋个章法,温起恬这才作罢,只不过越想方才那事便是闷得慌,登时便行了出房去,到那勾栏瓦舍赏花对弈去了。
时下安良蕤就着明日就要回安家了,时间匆忙也是但是一想到能多多见上安仲谦几回那也是欢喜的,也不知可是拖了梅氏的福安良蕤届时便是碰上了一月也不见得上几回的温起斯只见他候站在攒廊下,一身蜀绣三绿莲花锦服,上套黑墨背子,看着倒是和攀廊的那株海棠登对得很,忽是微风乍起,听他在那里不痛不痒地咳嗽,实在叫安良蕤不能不上去问候。
温起斯听去后,那双吊梢眼不过瞥了一眼,正当安良蕤以为无事离去之时,他却是冷不丁在后处浅道:“可是听看府的家人说你这两日怕是要回去几日?”
安良蕤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不过就是一小事,往时他同宋思柔说了那些泼天话也不见他要来同自己说话求情,如今怕不是为了温起恬请来的求情帮衬的,想到这处安良蕤也是实在没心理会,只惯谦谦道了句:“官人即是明白我急着回去之心,那我便不多说了!”
时下温起斯实在也没有理由求强她留下之词,只是隐隐记得那安家三哥对她颇是甚好,又因上次宋思柔谋职那事他做得不妥当,而那安少霍又是秀才,若是借着这理让安少霍帮了去,他这人情面可真真就是没得说了,回首见安良蕤走远,却也只得轻轻道:“希望你端好了自己的本分,莫是叫他人掌了你官人的脸才是!”
温康生是酉时才回府的,房中听得钱氏尾尾说来,他只当是得了个乐,叫钱氏好生生气:“起恬为此苦恼不已,你怎地还笑得出来?”
“娘子莫急啊,新妇不是说了吗,是亲家病重,孝字当头,不能不顺啊,再有我瞧着新妇回去一趟也是好的,你看起斯自打成亲了便时时拿当初我们答应他之事处处为难新妇,他既是看不顺新妇,叫她回去多住几日也好,缓和缓和了那夫妻情意也是美的,再有这几日他也是看到起恬独个为了成亲吃尽苦头,他从小惯是懂事定能明白我们当日为他的苦心,如今计较下来你可还是有什么不满的?”
听得温康生这般说来,钱氏想想也只得作罢:“道理是这样说,但是时下不宜,日子凑得紧了,她说是她那大姐夫半月归来,如今那温康铁又叫我们吃上几日的流水席,起恬起斯还要添办上学堂一事,如今她还要回娘家,这中间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叫我们如何给起恬交代,我看他近来有些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