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房偏角阁,但见钱母依靠在那贵妃椅上,连是手中还攥了一柄紫檀镶银边秋庭扇,叫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曳,连是那眉头也是越发紧舛起来,外边正是要进来的张妈妈但是瞧见钱母这般,登时就是将手上那碗苏合香酒送到钱母面前。
“主母,如今这天正是吃人得很,主母身上原就怕寒得很,眼下又是多多吃气,再是伤了身子可是要叫主母如何主持着家室?”张妈妈是钱母身边伺候了三十余的老人了,看待钱母就如同看待自己般,任是她不得自在,自己也休想讨个自在。
钱母听到这处已是半合上了眼,看着手中的紫檀镶银边秋庭扇便是轻叹了一口气:“这扇说多事也多事,前时火大用得还算顺手,如今真是心静下来了,倒是觉得放不下了,早知道当初还不如不将它拿放在手心,也不至于让我多多赔了心情?”
张妈妈极是道:“任是这扇再不合主母心意,好歹也是被我们攥在手里的,前时老身去取酒时,碰到银哥儿说是那房的人要叫他过去送别酒,终归算主母没有白疼银哥儿,什么都是向着我们的,到时我们尽管看她走了再将那事做难堪了,把事情闹大了才好,任是叫谁也吃不到好处?”
钱母听得倒是有几分兴致,尽管好在钱中银还是听得向着自己,这真若是倒戈了外人,才是真真叫她寒心,而她也是势必要叫那胡名给个说法,再有不往那休书做一做文章,又如何叫她心甘?至于那安良蕤她权不过也只是当个外人罢了,是个什么究竟她也无意探个究竟。
几乎是酉时一刻,钱中银姗姗来迟,他在那门口小看了一眼,瞧是安良蕤正在里边等他,届时颔首低眉适才入了进去:“让二表嫂久等了,前时是我吃错了东西,闹了肚子,二表嫂可切莫担心,眼下二表嫂备了酒菜我也断是吃不得了,只求二表嫂给个明白话,也好叫我安心些,若是真就为了我那内人一事,我想二表嫂还是同祖母说说,至于我全都是不顶事的,也做不得主!”
饶是安良蕤还什么都没开口,就是得了他这些话,可是叫安良蕤不由攥紧了手中那绛纳纱绣佛手花明鸟扇,安良蕤自道他是个爽快人,越多不掩藏。
“我只想帮我那表弟妹问你一句,可是你们再无半点夫妻情分,要作弄到这个地步上,你可知道她前时到我这处来时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又是说了多少你的好话,纵使有天大的事情,尚且还是有的缓和商量,如今我瞧你这态度,断是半点余地也没有,可是往后你就成了鳏夫,到时就是娶了他人,我也不愿来吃你那杯喜酒的,好了话已是帮她带到了,论是什么结果我也是无悔了,你回去吧!”
更是让钱中银意想不到安良蕤前时还是吃了胡氏的打,转眼就是要为胡氏说话,想那安良蕤自己实打实认识不过半日,可是见她真要护他们这夫妻情分,钱中银断断也是羞愧得很,想罢那泪水便是哗哗流了下来,安良蕤瞧是有几分真情,登时就是将他搀扶坐下。
只怕是结怨已深,钱中银说时又是哭啼,想安良蕤那时即便是吃了温起斯的气因为不至于会成这个模样,可见他要比自己亏欠得多那胡氏:“快些说说,究竟要是个什么事,二表嫂若是帮的,必定不会叫你们散了这门课亲事的?”
他听来,暗下好自思索一番适才道:“我是真真相信二表嫂的,也求二表嫂听去后全要顾及我和我祖母的颜面断不可生了事端,二表嫂是不知,我将那胡氏娶进门后,相处还是融洽,只因我那岳父无端征收了我祖上一块薄田,原自还是有点补贴,又是一家人情面上,料想理解也就是了,谁知祖母生生是记上,每每常是拿出来提说,胡氏也常是和我说起,我惯是知晓此事难搞,也就不敢出声,谁知她们愈演愈烈已是到了这个地步,叫我也好生为难呢?”
但听他这般说来,叫安良蕤不由折下眸子:“为何昨个儿我瞧你也也不多为她说些好话,可是你知道这个家到底全都是你在护着,你若是什么都不表态,可不就是指望这个家散了吗?”
钱中银不胜委屈但是不敢争论,只得怯怯说道:“饶是我成亲前祖母便多多反驳,敌不过我的哀求这才允了,婚后我是真真疼她在心上,但我如今瞧来,她也是有几分无理取闹,明介着就是她爹爹征收了我们的地,我祖母还不得讨说两句,她倒是好还敢和祖母顶嘴,这日子也真如祖母说的难般,怕是要过不下去了,再有双亲常年又在徐州,我也不想多多让他们烦扰了!”
如今安良蕤是听出来,想她这个表弟也算半个草包,又胆娶没担护,说什么怕爹娘担忧,全不过就是怕钱母罢了,再有历来婆媳关系紧张可不就是添了一事好大发了,如此安良蕤也是觉得有几分棘手,以至于钱中银要问她拿个什么对策,安良蕤也只得颤颤一笑。
想到这处安良蕤正当想要多多安慰之时,不知那张妈妈在房门外站了多久,忽是冷言道:“打扰娘子和哥儿说话了,主母听着娘子说要回去,特地摆了酒想要和娘子好生说些话,娘子哥儿若是没事,那就快随老身来吧,切莫要叫主母就等了才好?”
这下可真真一个巴掌将安良蕤打得措手不及,明介阿喜叫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