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此言有理。”又一名文臣迈步走出,“微臣以为可行。”
“甘祉!”参政大夫于文行一步踏出,面带不悦,“摄政王面前,你怎敢胡言乱语?”
“我……”甘祉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动摇。
“于文宁。”羽千涔平淡至极的话音岔了进来,“今日不过就事论事,本王提出一个法子,让诸位大人商议,诸位大人心中无论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大胆地说出来,你为何却出言阻止?”
“王爷。”于文宁眉头紧皱,赶紧转头躬身行礼,“微臣并无此意,只是希望甘大人,想清楚了再开口。”
“甘祉,你有没有想清楚?”羽千涔转头看向甘祉。
甘祉先是愣了愣,看看羽千涔又看看于文宁,突然屈膝跪倒:“是微臣多嘴,微臣……还没有想明白。”
见此情形,羽千涔心中暗惊——甘祉的屈服确实让他微觉意外,不过他并没有追究,面色平静如常,看向其他人:“那你们呢,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看的?”
“臣等无异议。”所有大臣皆齐齐躬身言道。
“既然如此,那便散朝。”羽千涔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东宇阁。
“袁德,对今日朝堂之事,你有何看法?”
“属下只看清楚了一点,那就是朝廷之中的人心,似乎并不是全都向着王爷。”
羽千涔沉默。
他觉得自己之前有些疏忽——他一直,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琰月国内各路大军上,对于朝中文官,关注得比较少。
之所以会如此,大约也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仍然觉得,但凡造反之事,若只有文官,必难以成事,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或许文官与武将,会联合起来。
“有意思。”右手五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羽千涔面色沉吟。
“王爷似乎已有所见?”
“那于文行背后若无人撑腰,断乎不敢出来做这出头鸟,可是今日朝堂之上,却站出来阻拦甘祉,而甘祉对于文宁,似乎也心存忌惮,当着本王的面居然也背弃了自己的政见,要么就是那于文宁的根基极其深厚,朝中无人能动他,要么就是扶持他的势力特别大,因此才让群臣忌惮。”
“那,要不要属去查查?”
“这件事你不必过问。”羽千涔摆摆手,“你要做的,只是继续盯着天策和上威两军,本王倒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还能搅起什么样的风波。”
袁德应了声“是”,正准备退下,殿外却突然响起夏奕的声音:“启禀摄政王,宜夫人求见。”
袁德微微一愣,接着迈步朝殿门的方向走去。
“袁德。”羽千涔出声将他叫住,然后冲他摆摆手,袁德会意,打开殿门,果然看见夏奕躬着身子站在门外,而宜夫人立于阶下,面色恭谨。
“宜夫人,摄政王传你去东宇阁。”
“是……”听到这话,宜夫人顿时大喜,转头直奔东宇阁而去。
“小夏子,你这段时间的差事,办得实在不怎么样啊。”
听到袁德的话,小夏子吓得一个趔趄,赶紧曲膝跪地:“师傅,是小夏子无能,是小夏子无能。”
冷哼一声,袁德径直从他面前走过,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东宇阁。
看着跪在下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春荣,羽千涔眼中隐约闪过丝怒意,继而恢复一惯的淡然:“本王记得曾说过,要你呆在自己宫里修身养性,若无本王令旨,绝不可擅自出入,看来你都忘记了?”
“王爷。”春荣吃了一大惊——她原本以为,羽千涔见到自己肯定会十分开心,全没料到竟会如此。
“你今日来此,”羽千涔话锋一转,“可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或者,是找本王有什么事?”
“臣妾……”春荣觉得那股无形的压力又朝自己涌了过来,似乎自从那夜之后,她在羽千涔身上感受到的,不是宠爱,不是温暖,而是——疏远,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疏远。
他在有意地疏远她。
可惜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疏远自己。
“摄政王。”春荣不敢分辨,叩地及地,略带委屈地道,“臣妾,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
“你没有不对。”羽千涔轻叹,从桌后走出,扶起春荣,“只是现在浮都城中局势复杂,本王不想为其他事情分心,因此才冷落了你……你是不是觉得委屈,觉得难过?”
“不。”春荣赶紧摇头,“无论王爷如何对待臣妾,臣妾都不会觉得难过,臣妾只是想陪在摄政王身边,无论何时,何地。”
“是么?”羽千涔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终究咽了回去,起身走到一旁,从架子上拿起件披风,重新走到春荣跟前,用披风裹住她的香肩,又细心地替她理好有些散乱的鬓发,“天凉了,多穿点衣服吧。”
春荣怔怔地看着他,然后用力一咬唇,发出声痛呼。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羽千涔奇怪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