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莫兹城的康纳公爵命人快马送来一封信,我想我会忘了大牢里还关着他那个横行霸道的侄子沙奥。√但是这件事情,我并不打算轻易松口。所以在看完信之后,我把它压到了文件的最下面。
接信,拆开,阅览,折好,塞到一大叠文件下。
连串的动作,我完成得过于顺畅,以至于一脸庄重将信交到我手里来的瑞尔有点不平静了:“殿下?”
“怎么了?”
“那信……”他直勾勾盯着我什么都没拿的手,表情显得很纠结,“您下令关押了沙奥,康纳这个时候写信来,一定是让您赦免他……殿下,您这么做,不好吧?”
“哦?”我狡黠地将眼睛眯了眯,“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殿下不想放人。”
“聪明。”其实我发现,跟瑞尔讲话还是很省力气的,“你记住,从今天开始,如果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近段时间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一直都在卧床休息,没有闲暇的精力去管其他,事情,都缓一段时间再说。”
“殿下是想沙奥在牢里吃吃苦?”
“这不是主要的目的,”我勾起嘴角,绘有康纳家标志的信封便在掌中燃为灰烬,“我想要的,是让康纳知晓,在我和他之间,只能是他臣服于我,既然是为人臣子,就该有臣子的样子。”
看着灰黑的粉末从我指间落下,瑞尔很了然地点了一下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低头在桌上找了找,我翻出一本册子丢给他,“我需要一件利索的武器,麻烦你去找人按我画的图样定做一条鞭子,细节上可以小做改动,但使用时一定要最上手。”
瑞尔一边翻开图样册,一边毫不掩饰地皱了眉:“殿下,我只是您的近护卫,我想这件事……您应该交给圣克莱德去办。”
“圣克莱德?不,他别的还行,但在对武器的甄别上,眼光远远不如你独到。”
“非我不可?”
“你说呢?”
瑞尔不情不愿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殿下,说真的,我很讨厌那种……一件事情而去四处奔波的感觉。”
我抱歉地摇摇头:“对不起,我可没办法感同身受。”
“如果……”瑞尔犹豫着合上了图样册,“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说不呢?”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目光停在他腰间的佩剑上,那把佩剑我倒是看见过很多次,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它都绝对算得上是上品中的上品,于是我就那么越看越两眼发光了:“瑞尔,你那把剑不错……”
他下意识侧过去半边身体,冷颜道:“我相信殿下不会夺人所爱。”
“那是在有所爱的前提下,的正是我现在没有哇!”我最近一定是找不到乐子了,竟然开始欢乐地和冷冰块耍起了无赖,“我听说你的风灵剑里铸着两颗圣光血魂石,你知道,天底下的好东西都应该是我的,你要是拿不出东西,那么就只能把你的剑……”
“殿下!”瑞尔有些恼怒了,他盯了我足足有一声长钟那么久的时间之后,终于还是不得已地屈服了,“……看来,的确是非我不可了。”
“你说呢?”
“……”
瑞尔冷着脸离开没多久,圣克莱德就急匆匆带着人赶来了。
说真的,我其实并不知道圣克莱德带人来做什么,也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像搬家一样搬来那么多的东西,什么养在瓶子里的玫瑰啦,深色遮光的布帘啦,清水和毛巾啦……最让我觉得难以理解的是,其中一个宫官女侍竟然捧着一只装了四颗夜明珠的匣子!
“殿下,您要的东西我都拿来了!”
我站在窗边,瞧着脸上挂着汗水、喘息还不太均匀的圣克莱德,顿时感到内心十分茫然:究竟发生了什么?
“殿下!”我还在细细想着因由,一个人影飞快扑上来却是真真切切差点把我吓死,“您身体不好,怎么可以大开窗户吹风呢!”
在窗户被关上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我承认,我被吓懵了……
“瑞尔大人都告诉我了,”年轻的廷官搀住我,神色显得异常焦灼,“其实殿下您是怕我们担心吧?所以才一直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啊,真该死,我早该想到的!殿下在外面吃了那些不干净的食物,怎么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呢!我竟觉察不到,真是该死……”
圣克莱德负罪地埋怨着自己的粗心大意,我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其实你已经很称职……”
“不,还远远不够!”圣克莱德坚定地抢过话头,我还准备再说些什么,他却急躁地撇过头去喝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把布帘挂上,这光线太明亮了,不利于殿下休养!每一个角落,都要打扫干净!还有那些夜明珠,按照我刚刚说过的位置摆放……”
在默认的前提下,我被要求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此时圣克莱德说什么,我都只能照办了。
躺下之后,盖着轻软的绒被,听着寝殿里刻意放轻并匆忙来回的各种声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