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香正在栖梧宫等着册封的消息,等了好久,眼看着外头鸦羽一样的黑,终于有人提了灯来了,却不是蒋煜梵,而是几个白面无须的太监,一个个都刻薄尖酸的脸,叫人看了可气。
只见为首的那个,有些不客气的叫人把她‘请’下了床,又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小主,接旨吧。”
听见小主两个字,她便暗叫不好,小主,这可不是对主位娘娘的称呼,听这话,李芸香只恨不能不能亲自去争辩一番,倒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别人,叫自己如何不气?
那白面的太监像是故意给她罪受一般,不顾她才小产的身子,故意叫她再地上跪了些时,这才开口道:
岁次戊申月日,上遣内廷史官张玉贵册命曰:
於戏!
位亚长秋,坐论妇道,
听天下之内治,序人伦之大端,
御于邦家,式是风化.
惟尔赠太尉府,李氏长女李芸香。
祥会鼎族,行高邦媛,体仁则厚,履礼维纯.
有冲敏之识,不资姆训;有淑慎之行,自成嫔则.
蕴此贞懿,灼其芳华,选躬之初,奉承先命.
肃恭之仪,克称尊旨,銮舆比幸,侍从勤诚.
祗事寿宫,备申哀敬,能尽其节,实同我心.
久奉椒涂,载扬蕙问,勤於道艺,每鉴图书.
动有箴规,必脱簪珥,
进贤才以辅佐,知臣下之勤劳.
谦让益勤,记功惟最,声流彤管,道洽紫庭.
克副宫教,敬修壶职,眷求贤淑,用峻等威.
百辟抗辞,六宫归美,宜崇礼册,俾举彝章.
是用册曰采女.
往钦哉,
无或居上而骄,无或处贵而逸,
降情以逮下,诚事以防微.
洁其粢盛,服其汗濯,敬循礼节,以侍主上。
膺兹嘉命,可不慎欤!
话音刚落,李芸香死死的扣着袖子,几乎要把指甲都撅断了去,只恨自己没有亲自去争辩,让自己处于了这么一个下贱的位置,只怕自己要成了众人的笑话。
她这么缄默不言,那几个太监只当她是摆着主子谱儿,一个个都露出了个轻蔑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哟,小主,可真是小主呀,自然不比咱们这些奴才,就是好友气派了,真叫杂家开了眼界了。”
剩余的几个小太监见着为首的太监出言讥讽,便也跟着一个个的符合,直叫李芸香要咬碎了一整口的银牙。
花了好大的功夫,这才平息了心里的愤怒,抬起头,带着笑脸道:“史官大人,是嫔妾不太懂规矩,这才冲撞了史官大人,还望大人原谅则个。”
说罢,她从手上褪下了一个成色极好的和田镯子,放到了那太监的手里。
太监收了礼,脸上的神色才有些好转,只说到:“小主还算有些规矩,可这以后,要更懂规矩些才好!”
李芸香忙称是,忍着一肚子火,把这太监送走了,等门一关上,她一口血便吐到了桌子上。
忍着这一身的痛,赶忙伏案写了一封信,花了好些的钱,连夜叫人送去了李府。
第二日早朝,蒋煜梵才坐上了位置,便见李端瑞上前一步道:“皇上,微臣敢问圣上,为何小女进宫随侍后,竟是将小女封做了采女!”
李端瑞昨日接了这信,气的把自己一方最珍视的砚台砸了个两半,这李芸香,是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孩子,虽说有利用的心思,可那也是改不过疼惜之情的,辛辛苦苦养大的,金玉一样的女儿,被这样的糟蹋,叫他如何不生气。
可虞家也不是吃素的,昨日皇后也修书一封送到了娘家,虞老太爷看了破天荒的吃了两碗海鲜粥,就等着今天来把苏家和李家都折腾一顿,现在见李端瑞因生气,说话都没了章法,心里更是高兴,便做生气的样子道:“李端瑞,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不过是个女儿罢了,皇上封做采女又如何,谁家的女儿进了宫不是采女的,独你李家的金贵些!”
“虞老头,你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家的女儿是皇后,在宫里八面威风,你自然是高兴,感情别人的家心疼女儿,你倒是在这儿说风凉话!"
“李大人,可是说话注意点,皇上是天下之主,要什么都可以,一个女儿,你家的女儿也不少啊,啊。”虞老爷见自己的父亲被说了,也不甘示弱要出来好好的气一气这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李端瑞。
不过李端瑞终究是李端瑞,虽是气头,也知道把握住命脉,便是不管虞家怎么的气自己,只管问道:“敢问皇上,微臣家世,养出的女儿,怎么就只能当一个区区的采女?&r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