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王爷酒量很好。”等到贤王与孤光的脚步声远去,明月将酒壶和酒杯拿起,坐到了棋牢的牢门前,与叶言隔了一层千年蚕丝说话。
“很好?”想到昨夜贤王的醉态,叶言抽了抽嘴角。
“嗯。”明月点点头,“这些天,受了苦吧?”
叶言笑了笑,侧过身指了指身后的石像:“除了被这几个破石像折磨了一般之外,没什么事,贤王倒还帮了我忙。”
“帮了你?”
“那日顾菟来此,旋动棋盘的机关,想用石像置我于死地,是贤王及时赶到,将我救下的。”叶言叹口气,“若不是他,我估计都不在了。这样想想,贤王其实也不坏。”
“王爷怎么会坏呢?”明月的目光凝于虚空中的一点,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去,“他无论是对爱人还是部下,都用尽了真心。”
“爱人?”叶言一怔,忽地想起昨夜贤王醉酒时喃喃喊着的那个名字,“曦、曦儿?……”
“你怎么知道?”明月一笑,口气却并不十分惊讶。
“还真有这个人?”
“嗯。”明月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然后看着酒杯里清澈的酒水说,“说起来,这梨花香,谁都不会比靳姑娘酿得好喝了。”
“朕将平定岐国的重任托付于你,望将军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皇帝一袭明黄色长袍,端坐帐内,将调动千万兵马的虎符递出,交到身前银白战甲的将军手中。
云崖恭敬地接过,抬眼望着他的兄长,这个尊贵威严的男人,毅然道:“微臣听命!”
皇帝微笑着点头,上前将云崖扶起,换上了温和的口气:“皇弟,你安心去吧,至于晨曦姑娘,朕会替你好好照顾的,朕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待她。”
云崖本不放心晨曦,皇上如此一说,心里倒安心了许多。
“谢皇兄。”
皇上淡淡笑着,眼神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等我回来。”
临行,在大漠斜阳的余晖中,云崖紧握住白衣女子的手,温柔地说道。
晨曦看着身前高大英俊的男子,微微红了眼眶:“你要活着回来。”
“一定。”
云崖慎重地承诺,银白铠甲被磨得发亮,泛着耀眼的金光。他轻轻拥了拥晨曦,然后跃上马背,绝尘而去。
晨曦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大漠黄沙之中,终于抑制不住,低低地痛哭出声。
“报——”
一名将士拉长尾音,疾步入营。云崖正坐在席上,翻看行军的地图,那将士跪在他身前慌慌张张地禀报:“将军!不好了,屿国出兵十万助岐国攻打我们!”
“什么?!”云崖大惊,霍然起身,“不可能!”
将士见云崖不信,忙又强调道:“将军,千真万确!”
“怎么会这样?”营中一片惊呼。参谋的将士们面面相觑,都把目光投向了中央的云崖。
云崖心中焦急,神色却极为镇定。“马上飞鸽传书回帝都,请皇上调兵相助。”云崖命令道,摆摆手让前来报信的那名军士退下。
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云崖手中仅有十万兵力,而岐国与屿国的兵力加起来,有二十万多,以一敌二,几乎是葬送般的战役。数日下来,云崖的军队已是死伤惨重,云崖走出大营,望着简陋担架上熟悉的面孔:他们曾都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弟兄,如今却生死未卜——云崖一阵悲哀,深深地叹了口气。
“将军。”出身之际,思成上前,递给云崖一封信函,“帝都来的信。”
来信了?
云崖脸上一喜,急急将信函拆开,却只读了一句,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万分。“什、什么、什么……”云崖一声大喝,用力把信函捏成一团,掷在地上,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将军,怎么了?”思成从未见过云崖如此失态,忙蹲下身去捡那已然皱巴巴的信函,读了一遍后,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从头到尾仔细阅过,“这……”
“他们不肯出兵!他们怀疑我造反!”
云崖拔出剑来,猩红了双眼,对着满地黄沙疯狂地一剑剑斩落。
皇帝怀疑云崖图谋不轨,竟不愿意出兵相助,可如今已陷入战局,如何抽身?又如何能够回朝解释?十万兵力、对抗二十万大军,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云崖暴怒,眼里满是绝望之情,他近乎失去理智地揪住思成的衣领,讽刺地大笑:“你知道么?我忠心耿耿,而我的亲哥哥,他竟然听信谗言,怀疑我造反!他怀疑我造反!”吼完,他只觉得疲惫不堪,又颓然松开手去,眼底一片心如死灰般的死寂。
“那曦儿怎么办……曦儿……”
云崖缓缓蹲下身,抱头低喃。
思成跟随云崖多年,云崖对皇帝的忠诚他又岂会不知?只是大敌当前,顾不上许多!他飞快地冷静下来,手覆上了云崖的肩头,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