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鼎学宫上学宫啊!”
这似梦似幻的一声呢喃仿佛一道惊雷劈在羽安头上,她怔在当场,久久没能回神。
世人所见天鼎学宫只是下学宫,人人知道下学宫之外还有上学宫,但没人见过。如果这里是上学宫,灰衣汉子又是学宫里的师兄,他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这人大概是上学宫修炼兼守卫的师兄,把他们三个当成了意图不轨的闯入者。
据说只有在三十岁之前达到天境的天才才能进上学宫修炼,以前羽安对上学宫弟子的实力没什么概念,如今可算领教了。他们三个在下学宫已经没有敌手,但三人联手对战上学宫一人,还打的这么辛苦,可见她之前实在是坐井观天,低估了天下英才。
只是这上学宫是否过于奇幻了?眼前之景,方才之景,哪个是幻象那个真实?
这般纠结着,忽觉四周安静,羽安抬起头,愕然发现微微翻卷着浪花拍打沙滩的海面静止了,水声不闻,围绕倒悬山峰飞翔的白鸟们不知何时都趴到了山壁之上,空中再不闻一声清鸣,连和煦的微风都没有了。仿佛万物屏息,严阵以待什么东西的出现。
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仿佛应她的心声,天际薄云间忽有一抹白色衣角闪现,那白衣雪一般的洁净云一般的轻柔,出现时只虚虚的一点,倏忽便近了,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们面前,平静无波的海面之上,便浮了一个人。
这人出现的如此突兀,以至于三个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然而反应过来看到那人形貌,三个人又在极度的震惊里,齐齐抽了一口长气。
长衣如云轻软,长发如雪洁白,长眉如青山外一抹缥缈黛色,不染烟尘。他的眸子是奇异的银白,眸色浅的像一弧凝聚的月光,眸光却深的如见岁月长河蜿蜒流过。他的鼻梁高而直,像是连绵的山脊,唇角似乎勾着弧度,那弧度却淡远博大,一如那湛蓝苍穹。他的肤色不似锦缎不似珍珠,只如那洁白坚实的玉石,光润的没有一丝瑕疵,虚言一看,似乎要发出光来。
这世间的美男子,羽安以为自己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如俊美无铸的风承琰,如明玉无暇的温淮,但眼前这个人,羽安根本不敢将他和前两个对比。他的美显然已经超越了眼睛能看到那种肤浅,毫无耀目锋芒,却让人看一眼便觉畏惧,便觉宁静,便想要就那么深深伏在尘埃里。
万籁俱静,万物伏首,银眸男子虚空向前一步,对灰衣汉子一笑:“正礼,五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模样,实力却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恭喜。”
灰衣人神色激动,躬身便拜:“天鼎学宫上学宫弟子吴正礼,见过尊者,正礼守卫失职,让人打破幻境,见到上学宫的真容,正礼惭愧,请尊者责罚。”
尊者…尊者……尊者?!
轰!
风承琰后退了一步,温淮手中一瓶伤药啪的掉在地上,羽安,羽安一个没站稳坐倒在沙滩上。
终于,森林中心会发光的草和镜子一样的大湖、跌入湖中误入奇地、会分身的上学宫师兄、有广阔海面和倒悬山峰的上学宫…这一系列的诡异事件的终结在了一个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情景之下——一个人出现在眼前,他叫苏合龙项。
终于,苏合龙项是不是活着这个古老而经久不衰的议题在这一日,有了切实的答案。这个被全大陆心心念念了三百年的男人还活着,活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跨越了茫茫时光长河,以这般惊艳的模样,再次现身。
这世上的事总是这样出人意料,人生就像没有出口的迷宫,你走在里面,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岔路口会遇见什么样的风景。很多年后羽安回想当时,觉得很多人穷其一生去探寻苏合龙项的秘密,她却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意外闯入,可见上天确实给了她一些不同寻常的机缘,可见后来那些坎坷挣扎,果真是早就注定的。
吴正礼犹自羞愧,苏合龙项温和道:“这三个孩子联手的实力确实不是你能抵挡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羞愧。回去吧,告诉月琳和姚余,不必来拜,也不必理会这里的事,安心修炼即可。”他的声音华美低沉,宛如素手轻拨琴弦,低而悠远的旋律流溢山间,像一首经久唱诵的长诗。
吴正礼闻言看了三个人尤其是温淮一眼,眼神复杂,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仰头打了一个呼哨,山壁上有一只白鸟响应他的呼哨穿越海面飞来,他翻身跃起,骑上白鸟呼啸远去。
等到吴正礼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剩下羽安三人局促不安的面对苏合龙项,气氛紧张又尴尬。
苏合龙项银眸微转,首先看向了羽安,羽安背脊一紧,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她以为会听到高深莫测的谶语,或者雷霆万钧的训斥,然而苏合龙项只是指了指她的脚,笑道:“你脚上的伤口再不包扎会化脓的,快坐下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