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官道旁的柳树已经发了新芽,积雪不知在何时早已经融化,早来的燕停在枝头上轻快的唱着歌。相比冬日,长安街头的春更是繁花,老百姓已经过了寒冬多数人都在街头卖菜卖东西,而一些年轻的纨绔子弟也脱去了厚重的棉衣,只身着着鹤氅裘穿行其中。
荣依依从未到过长安深深的被这样的景象迷住,似乎街头的叫卖声,茶楼的唱曲声在她听来都是天外之音。
塞北总是下雪,一年四季无春无夏她当然会对这样的景象痴迷,到长安她才发现这一趟离开塞北没有错,这里比塞北好上千倍万倍!
茶庄旁的桃花此时正长了花苞,粉粉嫩嫩的很讨喜,荣依依摘了一朵撇在耳际问雪暮卿道:“夫君,你看奴家这样可好?”
雪暮卿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也不说好看也不说难看,吩咐着车夫说道:“赶车去骊山,越快越好。”
疾无到了长安便加急回了宫中,听闻皇上的旨意是让去骊山看望,打听不出更多的消息,他现在只想尽快看到皇帝也好了却心中忐忑。不管消息是好是坏,总比一直不知道的好。
荣依依还在摘桃花听这么一说赶忙跳上了马车,嘟囔着嘴不满道:“怎么也不等人家上马车,真是的。”
雪暮卿依旧罔若未闻,本来荣依依出丑允儿应该是捧腹大笑,此刻也笑不出来。皇帝好端端的不在皇宫修养处理政务又到了骊山,恐怕和病情有关,一想到这点她就心神不宁,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不成?
三人随着马车一路到了骊山脚下,沿路的梅花早已凋谢,只余山顶还有没溶化的雪,稀薄的一层,已经渐渐消失殆尽,彻底的迎接春天的到来。
允儿有些惋惜,那时候她第一次看到骊山的梅花的时候还有惊艳之感,而现在才到长安不久这些梅花就已经不在了。
三人是走着到骊山山顶的,荣依依自然是受不了徒步走远路,一路上都吵吵闹闹。一会儿让疾无找找玉撵,一会让雪暮卿背她山上。
雪暮卿烦不胜烦,刚开始视而不见,到半山腰时候似乎是忍无可忍,冷冷的看着她威胁道:“你若不想走那下山便是,本王派人将你送回西北。”
一听要赶她走,荣依依立马委屈的哭了出来,说什么到了长安就不要她了,什么要告诉她爹云云。
本来担心皇帝两人就没有心情,听她这么一闹二人加快了步伐把她甩得远远的。荣依依闹腾了半天见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不由的憋屈不已,但是在行宫山脚又不敢发作只好忍气吞声的跟在后面。
骊山上已经不如从前冰寒了,冬日里枯干的桃花也已经复苏,张顺站在桃花树下远远的看人影绰绰,猜想是他们于是揉了揉眼定睛一看真是阔别了一月有余的雪暮卿。
连忙迎了上去老泪纵横,“王爷,允儿姑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皇上最近又身体不济,病情比往昔是越来越重了,都盼着允儿姑娘回来给皇上瞧瞧,太医只能说到这里疗养但都想不出个法子来治病.。”
听张顺这么一说,允儿尚且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心里此刻都覆灭了,真是如她所料,皇帝的病情加重了。
当初做‘复苏粉’的时候她就曾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的快,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先别说其他的,带我们去看看。”雪暮卿显然比她还要担心,他让允儿想出治病法子来也是为了抑制荣妃母子的野心,眼下皇帝一病倒担心的事情随之而来。
张顺连连点头,走了两步却又顿下步子转而看了看尾随的荣依依疑惑道:“这姑娘是谁?”
荣依依嘴角噏张正欲说话,雪暮卿抢先一步说道:“不用管她,我们先进去吧。”
说罢带着允儿径直往清泉宫而去,留下荣依依一个人跟着去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是。她总算是明白了,雪暮卿带她没有一点感情,在西北荣家的时候好歹估计她爹爹的颜面对她礼让三分,一到了长安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
等着瞧!她咬牙切齿的目视着雪暮卿和允儿的背影消失在含苞怒放的桃花树下暗下决心,胆敢小瞧她,长安好歹还有荣妃!
“你对她会不会太过分了?”将这一切改变都看在眼里的允儿在清泉宫门口问道,荣依依毕竟是他的侧妃也不算太坏。
雪暮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皱起眉头来,“无所谓了,回到京城她也就没用了,还是父皇的病情要紧。”
他都这么说允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荣依依是他的侧妃跟她允儿又没有一点关系,再说荣依依以前跋扈无礼可没少欺负她,她也没大度到为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求情。
两人加快了步伐入了清泉宫,扑面而来的不是龙涎香的味道而是浓烈刺鼻的药味。
清泉宫还是和往常一般的格局,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允儿总觉得泉水不如往昔那般清澈就连水位也下降了不少。
“皇上,寿康王和允儿姑娘求见。”张顺虽然是禀告,但是二人已经跟在他身后尾随而来。
允儿放眼看去,清泉宫的入口处的帷幔后是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