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予怀的慷慨施粥而聚集在宣城城门外的难民们越来越多,简直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而叶予怀因为赵子迟的叮嘱以及那日所见他跟小静的亲密状一直魂不守舍,之后几天竟将城门口难民这件事几乎忘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即使因为城门的阻拦进不了宣城却总有一日会惊动宣城内的百姓。
于是这天,当叶予怀正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有人从门外匆匆赶来,那人满脸焦急,因为有阵子没见而变得愈加丰腴的脸让叶予怀几乎没有认出来是谁,等仔细看了才发现是当年她娘子军中的左膀右臂,只是赵子迟解散了娘子军之后,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其他原因,她们一直没怎么碰面。
“夫人,您一切可还安好?”
叶予怀将身上盖着的薄被扯了扯,笑着盖住露出半截的脖子,这温度真是要人命,好在今天没什么风,不然她又是在药房里躲一天。
“还好,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燕子已经从屋内取了椅子来,那妇人坐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衣服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十分为难,叶予怀倒也不着急,反正人都来了,如果有事肯定会开口,若是不开口,想必那事也不打紧。
“夫人,我听说了城门口的事情,说那日你在城门外施粥……”
叶予怀轻挑眉梢,这件事当日知道的人并不多,大冬天的,那日一开始又在下雪,人们都躲在屋里取暖,鲜少有人出门,外面几乎没什么人,但毕竟纸总包不住火,更何况在叶予怀看来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包,她不过是没有刻意提起而已。
“嗯,怎么了?”
她想,无非是跟赵子迟一样不理解,或者出于关心来询问一下事情进展,她几年前与自己也算相交好,现如今出于关心来代表群众说明一番他们的意见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件事在宣城百姓看来当真是大逆不道,救助敌人,这个罪名就足以让她被赵子迟拖进太守府永远软禁起来了,当然,赵子迟定然不会这么做,以他的性格,应当知道自己不过是同情这些贫苦百姓,而另一方面,他此时恐怕还忙着跟小静讨论未来呢吧!
那妇人见叶予怀脸上忽而露出的嘲讽一般的笑容,原本想出口的话又生生顿在了喉咙口,这让她怎么好说出口。
叶予怀似乎是发现了那人的异样,笑着轻声安慰道: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这人你又不是不了解,说吧,任何话我都不会怪你。”
在她心里,似乎已经断定对方来的理由不过是表示对自己的不理解,以及痛恨吧,可是结果却偏偏出乎她的意料。
只见那妇人深吸口气,似乎打定了某种注意,原本有些游离的眼神也变得专注无比,定定地看着叶予怀说道:
“夫人,就算大家都不理解你,我还是能够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所以,我今天来是斗胆想跟你说,下次你再去城外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
这倒让叶予怀吃了一惊,并不是觉得跟她一样同情人家穷苦百姓的人在宣城一个都没有,而是这个时候还敢跟她说明的,倒确实只有她一个,于是心里好奇心顿起,应该不是出于同情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原因呢?”
那人似是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
“我……爹娘在我小时候曾经生了个妹妹,后来被来往的人贩子骗了去,邻居们说曾见她被带出了城门,他们一路追却没有见到人,她大概是被卖到了平国,或许,或许就在这些人当中也说不定……”
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是竖起耳朵才勉强听得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平国这么多人,她妹妹就算真的被拐卖去了平国也未必就在这里,只不过是抱着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妹妹,或许她就在城外这人群中,生命遭受着威胁也说不定的想法来找了自己。
她是不是因为赵子迟的事情消沉了太久?
当那么多人还在与生存做着斗争的时候,她却在这里晒着太阳为自己的感情发愁,这人世间当真是没有半点公平可言。
“我明白了,不如今天就跟我出一趟城门。”
那天施粥的时候她曾见过不少人面色异常,想是因为低温严寒受了冷,伤了风,要是在现代也不打紧,不过是几颗药的事情,可这里没有能快速起效的药丸,他们连基本的温饱都得不到,那伤风可是要人命的,这几天虽然闲着却也潜意识逼着自己配置了不少汤药,既然担心他们的人不是只有她一个,那便一起出趟城门吧。
余下两人皆惊,尤其燕子。
“好了燕子,去把我这两天配的汤药准备了,都在药房的箱子里,另外,让人拉一车粮食去城外,锅子有现成的,这两天没去已经是我们的不对。”
燕子几乎是欢天喜地点头答应,而后一路小跑着去张罗这一切,叶予怀起身,将身上薄被折好,伸了个懒腰,中午的太阳刚刚好,蓝天白云衬得整个世界都美好起来,她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总为了细枝末节的事情伤神,还不如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