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杯茶直吃的风释天头昏目眩,苦涩之味仿佛直入了心肠,他嘴里涩涩的,忍不住皱起眉,瑾饶自己斟酌了一会子,方问:“是不是太过苦了些。”风释天将身子向后一仰,只叹息道:“这样就成。”瑾饶知晓近来这段时间皇上被诸事缠绕,只是抽不开身,后宫却又出现诸多情况。云皇贵妃还是风释天心尖尖上的人,只是焦头烂额,叫苦不迭。
瑾饶斗胆道:“万岁爷近来身子深感疲累,奴才斗胆请了太医过来为万岁爷诊平安脉。”风释天自是惊讶他擅自做主,可是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太医已经打发了小太监进来请安了,风释天斜了一眼瑾饶,瑾饶忙赔笑道:“万岁爷应当爱惜自己的身子。”风释天无奈,只道:“那便让他进来吧。”因着这太医是三朝老臣,只是毕恭毕敬,先给风释天请过大安,方谨慎小心的道:“微臣先为皇上把脉。”风释天只微一点头。那太医方斟酌了一下,便道:“万岁爷是急火攻心,气血逆流,不过还好,万岁爷一直有吃着微臣调养的方子,并无大碍。等微臣在斟酌用药,为万岁爷重新梳理身体。”
风释天“唔”了一声,道:“那便去罢。”太医回过头去,从案上摆出纸笔迅速的写下了方子,然后交予了瑾饶。风释天便道:“好生送他出去。”太医忙叩首,道:“微臣给皇上跪安。”瑾饶做了个请的姿势,太医便提着药箱去了。待到瑾饶回来之后,见风释天闭着眼睛倚在椅子上,只是缄默。他微微一笑,道:“皇上是不是还在为皇贵妃一事而忧心。”风释天闭眼却不语。
瑾饶不由躬身过去,沉思半晌方道;“其实奴才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迹可循。”风释天听他这样说也并未睁眼,只道:“什么叫做有迹可循。”瑾饶微微一顿,道:“其实皇贵妃的身子一直不差,奴才瞧得清楚,从进宫开始,虽然没了孩子,不过后来渐渐地调养过来了。后来有一阵子皇贵妃怀了身孕,万岁爷可不是什么好的都给她送过去。再后来的时候,皇贵妃又没了孩子,不过在行宫人迹罕见的那种地方静养了许多天,可全是伺候周到的。除去头风一事,皇贵妃身子比德妃娘娘等人,一直是顶好的。”
风释天不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瑾饶见风释天瞧着自己,因着不能直视天颜,忙垂下头去,恭敬道:“其实这也只是奴才的猜测。奴才大着胆子说一句,说不准皇贵妃这件事情,是因为静妃娘娘从乡下寻得那偏方造成的。”风释天听他这样说,“哦”了一声,道:“这件事情朕也想过。”瑾饶道:“奴才也不过是猜测。”风释天“恩”了一声,道:“不过没有证据。”
其实瑾饶素来知晓这位风释天的心思深沉,不喜露在面上,听他这样说,只笑道:“等着太医院有了结果就好说了。”风释天亦是这样想的,可是虽然这样想了,心中却难免担忧起皇贵妃的身子。他既然很是担忧,自然时常过去瞧她。云皇贵妃只是在宫里静养着,因着这一事风释天将后宫诸事交予了淑妃之手,这也是云皇贵妃心中所愿,所以她自然没有意见。
风释天过去的时候,云皇贵妃正喝了药方要准备午睡下了,却听瑾饶的声音传唤过来,忙又叫宫女搀扶着起来了。风释天却健步进来,搀扶住了她,率先笑道:“你躺着就是,朕不过过来瞧瞧你。”皇贵妃本想挣扎着起来请安,听风释天这样说,也不强求,便笑道:“万岁爷快坐下。”风释天亲自为她摆好了大枕子,皇贵妃靠在上面,见风释天的精神比往日里好了不少,不由笑道:“万岁爷近来是有什么喜事么?”风释天笑道:“今儿中午过来的消息,瘟疫渐渐的有了好转的迹象,朕自然高兴。就想着跟你说说这个事儿。”
云皇贵妃听风释天如是说不由淡淡一笑,道:“臣妾知道了。”风释天又问了她许多关于身子的问题,像是忽然记起一事来,道:“这段时间静妃可过来了?”云皇贵妃自然不晓得风释天为何忽然问起这个,只笑道:“因着臣妾取消了定省请安的规矩,想必都去了淑妃那。”风释天只微笑的“哦”了一声,并不多问,亦并不多言。
这一回云皇贵妃并不知情,只是一心的想要调养好自己的身子。因着太医的劝言,她停用了一切药物,只专注于养生。可正因为不知情,在淑妃过来告诉她消息的时候,她才会大吃一惊。那一天阳光极好,是个难得一见的艳阳天,淑妃乘了肩舆,只觉得闷得发腻,心中只是烦躁不已,她因为心里有事,竟然急的出了一身的汗。
云皇贵妃本在午睡,四下里静悄悄的,她半梦半醒听见小絮过来悄声道:“淑妃娘娘过来看娘娘了。”她“唔”了一声,随手挑开了帘床幔,见四下里有阳光扑过来,细细软软的,只是静谧无声。她本是午睡了一小会,听见小絮的声音之后忽然清醒了过来,只觉得无端端的,心里空荡荡的。她想来淑妃这会子定是知晓自己在午睡的,却还是过来了,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她偏过头去见窗外繁花锦簇,廊下那几盆子芍药开的如火如荼,如要醉人一般,她淡声说:“请进来吧。”
淑妃本是一路焦急,可是再见到她睡眼惺忪之后,心中忽然无端冷静了下来。她见云皇贵妃面无表情的坐在镜子前,